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江楚楚顶着两个黑眼圈从杂物间出来，她几乎一夜未眠，脑子里反复盘算着各种能留下来或者捞到好处的计划。
她看到陆博渊已经在院子里洗漱，晨光中男人挺拔的身姿和冷硬的侧脸，让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多好的男人！凭什么属于江黎黎那个蠢货！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温顺又带着点怯懦的笑容，走上前去，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姐夫，早。我……我来帮姐姐做早饭吧？”
说着，她就要往厨房里钻，试图展现自己的“勤快”和“贤惠”。
陆博渊连眼皮都没抬，拧干毛巾，语气冰冷：“不用。”
两个字，硬邦邦，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江楚楚脚步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这时，江黎黎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睡得很好，面色红润，看到江楚楚，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醒了？那就准备一下，吃完早饭我送你出去。”
直接下了逐客令。
江楚楚心里一急，眼泪说来就来，她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带着哭音：
“姐姐……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不求你能立刻原谅我，我只想……只想多做点什么，弥补我以前的过错。你就让我帮帮忙吧，不然我心里难受……”
她这副样子，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看了，还真以为江黎黎是多么不近人情、苛待妹妹的恶姐姐。
江黎黎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几分“无奈”：
“行了，别哭了。你要真想帮忙，就去井边打点水回来吧。”
她指了个最不涉及核心、又能把人支开的活儿。
江楚楚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好！我这就去！”
她拿起水桶，快步走向井边，心里盘算着，一定要好好表现，让陆博渊看到她的勤劳和江黎黎的“懒惰”。
她故意放慢动作，打水时腰肢扭动，试图展现出一种柔弱的姿态。
打完水，她提着沉重的水桶，步履蹒跚地往回走，额角渗出细汗，看起来我见犹怜。
走到陆博渊附近时，她脚下“一不小心”，一个趔趄，水桶脱手，半桶水泼洒出来，溅湿了她的裤脚和布鞋。
“哎呀！”她惊呼一声，身子软软地就要往旁边倒，目光却精准地瞟向陆博渊的方向，期待着他能伸手扶自己一把。
然而，陆博渊在她趔趄的瞬间，非但没有上前，反而迅速后退了一步，完美避开了所有溅射范围，眼神冷漠地看着她表演，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丑。
江楚楚：“？？？”
她这假摔，摔了个寂寞！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湿漉漉的地上，又凉又狼狈！
江黎黎在厨房门口看到这一幕，差点笑出声。
她强忍着笑意，走出来，语气带着几分“关切”：“楚楚，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快起来，地上凉。”
江楚楚又羞又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能自己灰头土脸地爬起来，裤子和鞋子都湿了，黏在身上，难受又丢人。
早饭是简单的小米粥和咸菜。
江楚楚食不知味，她看着对面江黎黎和陆博渊之间那种自然的、无需言语的默契，看着陆博渊偶尔给江黎黎夹一筷子咸菜，看着江黎黎脸上那满足又安宁的笑容，嫉妒的毒火几乎要将她吞噬。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必须留下来！必须找到机会！
吃完饭，江黎黎开始收拾碗筷，准备送客。
江楚楚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她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这次是直接抱住了江黎黎的腿，声泪俱下：
“姐姐！求求你别赶我走！我在乡下真的活不下去了！那些活我干不动，他们欺负我，克扣我口粮……”
“我再待下去会死的！姐姐，你救救我吧！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求你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黎黎被她抱着腿，动弹不得，眉头蹙起，语气冷了下来：“楚楚，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我不起来！姐姐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江楚楚耍起了无赖，抱得更紧，眼泪鼻涕都蹭在了江黎黎的裤子上。
陆博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寒气。
他上前一步，没有去拉扯江楚楚，而是直接弯腰，一手揽住江黎黎的肩膀，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稍一用力，再次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直接让江楚楚抱了个空！
“啊！”江楚楚猝不及防，差点栽倒在地。
陆博渊抱着江黎黎，退后两步，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剑射向还跪坐在地上的江楚楚，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撒泼打滚，威胁我媳妇？”
“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自己站起来，滚出去。”
“第二，”他顿了顿，眼神如同看着蝼蚁，“我让警卫员‘请’你出去。”
那“请”字，咬得极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江楚楚被他那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所有的哭闹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她毫不怀疑，如果她再闹下去，这个男人真的会让人把她像丢垃圾一样丢出去！
她看着被陆博渊小心翼翼护在怀里的江黎黎，看着她居高临下、带着怜悯和嘲讽看着自己的眼神，巨大的羞辱感和绝望涌上心头。
她知道，她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刻，都彻底失败了。
这个男人，眼里心里，只有江黎黎！根本没有她一丝一毫的位置！
她再留下来，只能是自取其辱。
江楚楚死死咬着嘴唇，指甲掐破了掌心，渗出血丝。
她慢慢地，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不再看那刺眼的一幕，声音嘶哑：
“我……我走。”
她拎起自己那个破旧的行李袋，步履蹒跚地，一步一步地挪出了小院。
背影萧索，带着浓烈的不甘和怨毒。
看着她消失，陆博渊才将江黎黎小心地放下来，眉头依旧紧锁：
“以后这种人，直接赶走，不必心软。”
江黎黎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知道他刚才动了真怒，心里却甜丝丝的。
她伸手，轻轻抚平他军装上衣袖的一道褶皱，笑道：
“知道啦，陆团长。下次一定直接关门放……呃，请小陈同志。”
陆博渊被她这话逗得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揉了揉她的头发：“调皮。”
院外，隐约传来江楚楚压抑不住的、充满怨恨的哭声，渐行渐远。
江黎黎知道，她和这位“好堂妹”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不过，那又如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江黎黎，从来就没怕过。
只是经过此事，她更加确信，身边这个男人，是她最坚实的依靠和堡垒。
有他在，魑魅魍魉，何足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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