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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力诱饵”计划成功钓出了判官司的巡判吴仁和轮回司的一名典簿,这无疑是一剂强心针。革新司内部士气大振,连牛结实走起路来都感觉脚下生风。
顾满立刻调整策略,兵分两路:
一路由钟小妹和阿飘主导,利用“天网”系统和各种渠道,对吴仁和那名典簿进行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和背景挖掘,寻找更多证据和他们与更高层联系的蛛丝马迹。
另一路,则由顾满亲自负责,他要尝试接触吴仁,进行一次“敲山震虎”式的试探,看看能否从他这里打开缺口。地藏菩萨的偈语提醒他,要“在规则旁”破局,那么一些非常规的施压手段,或许能起到奇效。
然而,对吴仁的深入调查,却让钟小妹首先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和冲击。
阿飘动用了他所有的“包打听”网络,甚至冒险潜入了一些记载古老秘闻的灰色区域,带回来的关于吴仁“收藏癖”的信息,越来越具体,也越来越……令人不适。
吴仁收集的那些来自人间的古老祭祀礼器,并非摆着观赏那么简单。阿飘发现,吴仁似乎掌握着某种邪恶的秘法,能够从这些蕴含着微弱愿力的残破器物中,抽取、剥离甚至扭曲其中残存的意念和魂力,用以滋养他自己的魂体,或者进行某种不为人知的修炼。
一些卷宗记载的模糊案例被关联起来:某些本应随着祭祀断绝而彻底消散的、附着在礼器上的微小残魂或执念,在其收藏流入吴仁手中后,便彻底消失了,并非自然消散,而是像被……“吞噬”了。
“他……他在‘吃’那些残魂!”钟小妹看着阿飘带回来的信息和几段模糊的能量残留记录,脸色惨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魂体不适感)。她是个数据控,习惯与冰冷的数字和逻辑打交道,虽然在地府工作,但直面这种赤裸裸的、针对最微弱存在的掠夺和吞噬,依然让她感到强烈的心理不适和道德冲击。
她负责将所有这些信息整理成报告,那一个个冰冷的文字和能量图谱,在她眼中仿佛化作了无数细微的、被撕裂和消化的痛苦哀嚎。连续的高强度工作、精神紧绷,加上这些负面信息的冲击,终于让这个一直坚韧努力的姑娘到达了极限。
在又一次试图分析吴仁抽取愿力时留下的能量残迹模式时,钟小妹眼前的玉简光幕突然变得模糊扭曲,耳边似乎响起了无数细碎的、绝望的悲鸣。她猛地推开玉简,捂住耳朵,蜷缩在椅子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泪水无声地滑落。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连最后一点存在的痕迹都被……”她低声啜泣着,多日来的压力、恐惧和对这种阴暗行径的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刚好进来送最新监控记录的阿飘看到了这一幕,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钟……钟主簿?你……你没事吧?”阿飘小声问道,他从没见过总是冷静自持的钟小妹这个样子。
钟小妹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埋得更深。
阿飘挠了挠头,笨拙地试图安慰:“那个……吴仁那个老王八蛋确实不是东西!等主事抓住他把柄,肯定让他好看!你别……别哭啊……”
他的安慰苍白无力。就在这时,白无常谢必安拿着一份需要交叉核对的卷宗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优雅的笑容也收敛了。他叹了口气,走上前,轻轻将一份由孟婆特制的、加强安神效果的汤剂放在钟小妹桌上。
“小妹,歇一歇吧。”白无常的声音难得的温和,“幽冥之地,黑暗本多。我等所为,正是为了荡涤这些污浊。若因此污浊而伤及自身,岂非正中那些阴暗之辈下怀?顾主事常言,心存光明,方能照破黑暗。你此刻之泪,并非软弱,乃是不愿同流之清泪。”
他的话像是一道清泉,稍稍洗涤了钟小妹心头的阴霾。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白无常和阿飘,看着他们眼中真诚的关切,心中的冰冷稍稍融化。
“我……我只是……”她哽咽着,说不出话。
“俺知道!”牛结实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门口,手里还拎着他那根巨大的锁魂链,瓮声瓮气地说,“心里憋得慌!俺也一样!等主事下令,俺第一个去把那个吴什么仁的链子给锁啰!”
伙伴们的关怀环绕着她,虽然方式笨拙,却无比真实。钟小妹深吸一口气,用袖子用力擦了擦眼泪,努力平复情绪。
“我……我没事了。”她声音还有些沙哑,但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谢谢你们。我们不能被这种肮脏事打倒,我们要把他揪出来,让他再也不能害人!”
她重新拿起玉简,目光落在那些令人不适的数据上,不再仅仅是恐惧和厌恶,更添了一份坚定的使命感。
就在这时,顾满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来:“小妹,阿飘,来我这一下。关于接触吴仁的方案,我需要你们的数据支持。”
钟小妹立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和情绪,对阿飘和牛结实点了点头:“走吧,主事需要我们。”
看着钟小妹虽然眼眶微红却步伐坚定的背影,白无常轻轻摇动手中的哭丧棒,对阿飘低语:“看来,我们的‘小账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坚强。”
阿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赶紧跟了上去。
在顾满的临时指挥所里,他根据钟小妹整理出的吴仁行为模式和心理侧写(尤其是对其“收藏癖”和力量渴望的分析),制定了一个详细的“偶遇”加“言语试探”的计划。他打算利用一次判官司与革新司的常规协调会议,找机会与吴仁进行短暂接触,抛出一些模糊但足以让其心惊的暗示,观察其反应。
一张针对吴仁的无形之网,正在悄然收紧。而革新司的团队,在经历了短暂的情绪波动后,凝聚力变得空前强大。他们不仅要揭开“影子轮回”的秘密,更要亲手终结像吴仁这样,依附于其上的、啃噬着微弱存在的蛀虫。
风暴,即将降临在看似平静的判官司。而钟小妹擦干眼泪后更加锐利的目光,将是刺破这黑暗的利刃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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