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琛抬眸,目光沉静地看向那神色紧绷的青年,问道:
“王妃是否常年备受皮肤瘙痒之苦?”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那青年,连一旁那位原本无措的中年男子眼中也骤然亮起光芒,急忙应道:
“对,对!尤其是到了夜间,更是痒得难以入眠,辗转反侧,备受煎熬。”
“久病缠绵,最易耗伤人体阴血,导致津血严重亏虚。”
沈玄琛缓缓解释道,“阴血不足,无法充分濡养肌肤腠理,便会产生虚风内动之象,皮肤自然会出现干燥瘙痒之感。”
他随即转向一旁面色不佳的老医者,伸出手:“老先生,可否借您的银针一用?”
老医者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要用针,但还是从自己的药箱中取出一套银针,递了过去,眼神复杂。
沈玄琛接过银针,对青年和那位中年男子说道:“烦请安排侍女为王妃褪去部分外衣,我需要为她施针。”
很快,侍女们推来屏风隔出内间。青年以及那位老医者都退了出来,房门被轻轻关上。
老医者站在廊下,忍不住低声絮絮叨叨,时而摇头时而叹息,似乎仍沉浸在方才被沈玄琛直言指谬的冲击之中,颇受打击。
林京洛等人则在院子的一角安静等候。她看着怀中苍耳乌青的小脸,心中忧虑,何时能找到解药。
又从袖中取出一块干净的锦帕,细心地将他的口轻轻遮掩住,以阻挡这王府院内依旧不时扬起的细沙。
不知何时,那位青年已悄然走到林京洛身旁。他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但因着帷帽的遮挡和午后刺目的日光,根本无法看清她的面容与神情。
青年伸出手,那手指骨节分明,手背上脉络与青筋清晰凸起,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他并未言语,直接抬手,将林京洛遮面的帷帽掀了开来。
刺眼的阳光瞬间毫无遮挡地照进林京洛眼中,她不适地眯了眯眼。
而当青年看清帷帽下那张面容时,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就在雪茶的手还没来得及上前阻拦时,他已松开了手,那顶帷帽便又落回了原处,轻纱拂过林京洛的脸颊。
林京洛觉得这人真是无礼极了!
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火气,本想出言呛他几句,可转念想到通行公文还攥在人家手里,苍耳的性命攸关,那刚到嘴边的气话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忍———
我林京洛在这个世界里时最会忍的人!!!!!
小哥?小厮?不对……方才那慌慌张张的下人,称呼他为“世子”。
她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且守礼,微微颔首道
:“云王世子若是需要检查,您只需吩咐一声,民女自会揭开帷帽。”
许云慕:“从哪里来?”
林京洛:“明州吕县。”
许云慕继续追问,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回避的意味:“明州吕县,哪户人家?”
调查户口?
林京洛心下腹诽,且不说偌大的明州,光是吕县就那么大,我说了是哪家,难道你还能知道不成?
“吕县,林家。”她压下不耐,简洁回道。
许云慕眼神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吕县首富林家。难怪了。”
他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林京洛的衣着,目光直接甚至有些无礼。
林京洛强忍着怒火,挤出一句:“云王世子真是见多识广,连吕县一个商贾之家都知晓。”
只听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几分玩味:“没想到,那古板家里,还能养出你这样带刺的。”
林京洛听他这话,似乎对林府颇为熟悉,至少是认识林府的某个人。
等等! 这里是云王府。 他是世子! 他该不会就是那个在原文中着墨不多,却因铁血手腕和独特地位让读者印象深刻的——嗜血云家军的少年将军,许云慕吧?
传闻他从小习武,十岁便跟随云王来到这边境苦寒之地,十三岁初上战场,短短不到五年便立下赫赫战功。
本该是受人敬仰的少年英雄,却性情冷酷,治军铁面无私,让人望而生畏。
后来护送丹国皇子入京州时,因其冷峻不凡的容貌和气度引得无数京州贵女倾心,偏偏又是个丝毫不懂怜香惜玉的主,连靖帝亲自为他撮合的姻缘,都能把女方吓得退避三舍。
林京洛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仔细打量着眼前肤色呈健康古铜色的许云慕。
长得是极为俊朗,眉目深邃,鼻梁高挺,只是这肤色……也太黑了些。
直到她不经意间转头看向身旁的雪茶,才发现雪茶也显得黯淡了许多,她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不是别人黑,是自己戴着帷帽。
他口中那句“古板”,指的想必就是林扬舟了——那位未来成为许云慕姐夫的林家独子。
“真是好巧啊,”
林京洛语气微妙,带着几分故作惊讶,“没想到尊贵的云王世子,竟然还认得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
许云慕看着眼前这女子,不过掀了她一下帷帽,此刻竟句句带着软钉子。
不像答州女子那般爽利直接,也不似京州贵女那般温婉含蓄,这明州来的,果然不同凡响。
他并未计较她的语气,转而说起正事:
“边境地带鱼龙混杂,不乏土匪恶人流窜。待会儿等我母妃情况稳定,我会派一队精锐兵士,护送你们进入丹国境内,确保安全。”
“来人。”他扬声唤道,立刻有亲卫上前听令。
林京洛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之人。没想到这位传闻中铁面无私的少年将军,办起事来竟如此通情达理,干脆利落。
她立刻收敛了方才那点小情绪,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语气也变得诚恳起来:“多谢云王世子相助。”
许云慕再听她这语气,已然没了刚才那副浑身带刺的模样,不由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这变脸的速度,倒是比边塞的风向转得还快。
王妃屋内,沈玄琛收好银针,沉稳道:“方才已为王妃施针,疏通了肝胆经气,初步调和了气血运行。”
他将后续需调理的药材一一说明,最后补充道:
“最后这几味药需用于药浴,可每隔几日浸泡一次,能极大缓解王妃的瘙痒之症。”
沈玄琛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诚恳建议:
“答州气候干燥,风沙又大,实在不利于王妃静养。若能移居至湿润凉爽之地,对王妃的康复会更有益处。”
他话音刚落,床榻上的云王妃虞知瑾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眸。
除了舌根处还残留着些许痛楚,身上那纠缠她多年的剧烈瘙痒,此刻若不刻意去感受,竟几乎察觉不到了!
云王许巍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妻子,连声询问她的感觉。
虞知瑾感受着久违的轻松,多年来被痒症折磨的委屈和痛苦瞬间涌上心头,竟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许云慕看向沈玄琛,语气较之前缓和了许多:“不知大夫如何称呼?”
“沈玄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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