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原本面对众多审视的目光仍面不改色。
却在察觉林京洛这个小动作时,眼睫微微一动。
他垂下眼眸,目光在她绣鞋上停留一瞬。
随即抬起头来,神色平静如水,看向金知远道:
“这屋子确实是我平日所住,但我从不锁门,自然也管不了旁人进出。”
说着,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在场众人。
金知远当即嗤笑:
“你这话说的!你住的屋子,别人无缘无故进来做什么?该不是你眼看自己只能当主持,得不到头彩,就动了歪心思吧!”
“贺老亲赠之笔,确实令人心向往之。”
江珩语气平和,却字字清晰,
“但在下即便再愚钝,也断不会为此,自毁前程。”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转向了金知远。
江珩的话确实在理——且不说将来能否高中状元,单是解元这个身份已然尊贵,何必为此行险?
金知远冷哼一声,语带讥讽:
“你自小贫寒惯了,见到这般好东西,怕是忍不住心动了吧?毕竟有些东西,出生没有,这心思可就难说了。”
“东西虽是从江公子房中寻得,却并无实证能断定就是他偷窃。”
言衿衿再次开口,声音清晰而沉稳,
“断案讲究真凭实据,岂能单凭猜测就随意冤枉他人?”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原本有些倾向金知远的氛围又开始动摇。
赵达安和周骏在一旁冷眼旁观,见众人即便亲眼见到笔从江珩屋里找出,却仍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
尤其言衿衿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扭转了风向,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赵达安像是鼓足了勇气般站了出来,声音怯怯懦懦,仿佛生怕说错一个字:
“今日…今日巳时左右,我确实瞧见江公子从金公子房内出来,手里似乎还拿着一样东西。”
他边说边瑟缩了一下,故意装出一副既害怕又不得不说的模样,抬手指向小厮手中的锦盒:
“好像……就是那个样子的锦盒。”
人证物证似乎俱在眼前,场面一时寂静。
在许多人看来,江珩这窃物的罪名,仿佛已被钉死。
“这位公子,单凭你一人之言,恐怕难以作为确凿证据。”
言峥忽然迈步而出,声音清朗。
林京洛有些诧异地看向言峥。
自从他撞破自己和江珩那点小秘密后,这人似乎就和江珩走得格外近!
“言公子,并非我一人所见,”
赵达安急忙指向身侧的周骏,“周骏也和我一同看见了。”
被点名的周骏同样畏畏缩缩地站了出来,眼神闪躲。
言峥目光扫过两人,语气平稳却带着质疑:
“谁人不知你二人素来形影不离?若说你们串供合谋、有意构陷,也并非没有可能。”
“言峥,你今日是怎么回事?”
金知远忍不住出声,语气中透着不解与不满,
“为何一再偏袒江珩?”
“金公子误会了,家兄不过是依理提出几种可能。”
言衿衿步履从容地走到赵达安与周骏面前,目光沉静地扫过两人,
“你们方才所言,可句句属实?”
“句、句句属实!”赵达安赶忙应声,周骏也在一旁用力点头。
“当时除了二位,可还有其他人看见?”
言衿衿追问。
赵达安故作沉思状,停顿片刻才迟疑道:“当时附近似乎只有我们两人。”
言衿衿微微颔首,转而望向江珩,声音依旧平稳:
“江公子,对他们二人的指证,你可有异议?”
江珩迎上她的目光,神色坦然,声线清润却坚定:
“在下从未踏入过金公子房间。这两位,怕是看错了。”
金知远见江珩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头火起,转向言衿衿道:
“言小姐,总不能放着两位公子的证词不理,只偏信江珩一面之词吧?”
眼看这几人你来我往争论不休,局面却毫无进展。
林京洛悄悄偏过头,朝边藜身后的小宝递了个眼色。
“等等——!”
一道突兀又响亮的喊声猛地从边藜耳边炸开,吓得她声音一抖。
愣愣地看着小宝从自己身旁挤了出去。
“不是江公子拿的!”
小宝挺直了腰板,声音丝毫不带怯意还异常清晰。
言衿衿颇有些意外地看向突然站出来的小宝,目光扫过边藜茫然无措的神情,心下顿时明了。
——这绝非边藜的安排。
林月淮眼睫猛地一颤,倏然望向同样有些怔忡的江珩。
“哪里来的小丫头,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金知远恼羞成怒,说着便要伸手去推小宝。
言衿衿迅速抬手一拦,而边藜不知何时已闪身护在小宝身旁,毫不客气地猛力推开金知远。
金知远毫无防备。
被推得踉跄数步,险些摔倒,幸好被赵达安一把扶住。
他今日先是被林京洛连扇两巴掌颜面尽失。
此刻竟又被边藜当众一把推开,顿时脸色铁青,羞愤交加。
林京洛在一旁看得分明,心中暗忖:
没料到这看似泼辣不讲理的边藜,竟也是个护犊子的主。
“边小姐,如此重要的场合,岂容你的丫鬟随意捣乱?”
金知远强压下怒火,勉强维持着镇定说道。
“你叫什么?”
边藜这话问得突兀又认真,原本紧绷的氛围霎时透出几分诙谐。
金知远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他今天怕不是真要活活气死在这书院里。
“他是金县令的公子,金知远。”言衿衿适时开口,语气平静地替边藜解答。
“金、知、远。”边藜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那语气不像是在记名字,倒像是在掂量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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