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奸臣欲携旧帝投藩王，被启军擒获
旧帝自皇宫密道潜逃，藏匿于破败织染局的消息，虽未明示，但其失踪本身，如同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在洛阳城新旧势力交织的暗流下，激起了汹涌的漩涡。沈砚下达的全城戒严与海捕文书，如同一张不断收紧的天罗地网，让所有与旧朝核心有所牵连的人，都感到了窒息般的压力与前所未有的机遇。有人想逃，有人想保，更有人，想将这“奇货”待价而沽，谋一场泼天的富贵。
困兽之谋，暗流涌动
织染局的库房内，霉烂与绝望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旧帝蜷缩在角落，昔日保养得宜的面容枯槁憔悴，眼神涣散，华丽的便服沾满污渍，如同丧家之犬。几日东躲西藏、饥寒交迫的逃亡，已将他最后一丝帝王威仪消磨殆尽。刘瑾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有限的干粮即将告罄，外面的风声一天紧过一天，海捕文书上那“赏万金，封万户侯”的字眼，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他知道，这破地方藏不住了，必须尽快挪窝，否则迟早被那些红了眼的升斗小民举报。
就在刘瑾焦头烂额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通过极其隐秘的渠道，联系上了他。来者是旧帝一位早已失势、却与北方某实力藩王有姻亲关系的国舅爷，董璜。董璜在城破时见机得快，伪装成小商人躲过一劫，但其家族根基在北，不甘心就此没落。他嗅到了“奇货”的味道，认为这是重振家族、甚至攫取更大权力的天赐良机。
深夜，织染局后墙一处狗洞旁，刘瑾与黑影般的董璜接头。
“刘公公，如今局面，困守此地是坐以待毙！”董璜声音急促，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精光，“京城已是铁桶一块，唯有北上！镇北王（虚拟的北方强藩）兵强马壮，向来对朝廷……对那沈砚不满！若能护送陛下至镇北王处，凭陛下正统名分，登高一呼，必能聚集天下忠义之士，共讨国贼！届时，你我便是从龙首功，何止万户侯！”
刘瑾心动了，这似乎是眼下唯一的生路，也是博取富贵的险招：“可是……各处关卡盘查极严，如何出得去？”
董璜阴险一笑：“我有一计。我府中有一条秘道，可通城外乱葬岗。我已重金收买了一支常年往来塞外的驼队，伪装成运棺椁回乡的丧队。将陛下藏于棺中，我等扮作送葬的亲随，或可瞒天过海！只要出了城，天高任鸟飞！”
“棺椁？！这……这太不吉利了！”刘瑾吓了一跳。
“哎呀，我的公公！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活命要紧，富贵险中求啊！”董璜催促道，“迟则生变！”
刘瑾一咬牙：“好！就依国舅爷！我这就去禀告陛下！”
天罗地网，苏清鸢的洞察
然而，董璜与刘瑾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不知早已暴露在另一双洞察秋毫的眼睛之下。苏清鸢在洛阳经营的情报网络，远非仅限于高层将领和宫中太监。她深知树大根深，旧朝余孽盘根错节，必有困兽犹斗之举。在发布海捕文书、明面搜捕的同时，她早已命张嵩通过降官、商贾乃至市井江湖等多种渠道，严密监控所有可能与旧帝有牵连的势力动向，尤其是那些与外部藩镇有联系的家族。
董璜家族与镇北王的关系，本就不是绝密。他近日频繁且鬼祟的活动，以及其府上突然出现的“运棺驼队”这一异常情况，很快便引起了暗线的注意。消息被火速报至帅府。
“董璜？镇北王？棺椁？”苏清鸢看着密报，嘴角泛起一丝冷冽的笑意，“沈大哥，看来，有鱼儿忍不住要咬钩了，还想把这‘饵’拖到北边去。”
沈砚目光锐利：“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做梦！清鸢，你认为他们真会走乱葬岗秘道？”
苏清鸢摇头：“秘道或许是障眼法，也可能是双线计划。董璜狡猾，未必全信刘瑾，更未必全走已知路线。但无论他们玩什么花样，最终目标必然是北门或东北方向。可令王魁将军，在北门及东北一线外松内紧，明松暗紧，对所有出入人员，尤其是车队、棺椁，进行最严格的排查。同时，在董璜府邸至可能的几个出城路线上，布下暗哨，密切监视其动向。我们要的，是人赃并获，将这伙余孽一网打尽！”
图穷匕见，关卡擒龙
董璜的计划果然狡诈。他并未完全信任刘瑾，也未完全依赖秘道。他准备了真假两支队伍：一支轻装简从，试图夜间从秘道潜出，作为疑兵和试探；另一支才是真正的“送葬队”，计划在黎明时分，利用清晨出入城人流量较大的时候，混出北门。
然而，这一切都在苏清鸢的预料之中。那支试图从秘道出城的疑兵，刚在乱葬岗露头，就被埋伏已久的启军精锐小队无声无息地拿下。而真正的杀招，则在北门。
黎明时分，天色微曦，北门（安喜门）前已经排起了等待出城的队伍，多是些运送蔬菜、杂货的商贩和急于出城的百姓。一队穿着粗麻孝服、哭哭啼啼的“送葬”队伍格外显眼，几辆骡车拉着沉重的棺椁，董璺扮作管家，刘瑾和一名小太监扮作孝子贤孙，低着头，用哭声掩盖着内心的惊惶。旧帝则被提前用药迷晕，藏在一口垫高了底部的特制棺椁中。
队伍缓缓挪到城门哨卡前。守门的启军队正按例上前盘查。
“干什么的？棺椁里是什么人？”队正目光如炬，扫过众人。
“军爷行行好，”董璺上前，陪着笑脸，递上一小锭银子，“是小人的老父亲，染病没了，这不，急着运回老家安葬，入土为安哪。” 他演技逼真，眼圈红肿。
队正推开银子，冷冷道：“上头有令，非常时期，所有棺椁，一律开棺查验！”
“啊？”董璺脸色一变，“军爷，这……这可使不得啊！惊扰亡魂，大不敬啊！”
刘瑾也挤上前，尖着嗓子哭诉：“军爷，老人家死得惨，就求个全尸啊……”
“少废话！开棺！”队正厉声喝道，手已按上了刀柄。周围士兵也围了上来。
就在董璺、刘瑾等人魂飞魄散，眼看就要图穷匕见，试图拼死一搏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哒哒哒——！”
只见王魁一身戎装，亲率一队精锐骑兵飞驰而至，瞬间将送葬队伍团团围住！王魁端坐马上，目光如电，扫过面如死灰的董璺和刘瑾，冷笑道：“董国舅，刘公公，这出戏，该收场了吧？是想让本将军请你们出来，还是自己把‘先帝’请出来？”
董璺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刘瑾更是吓得屎尿齐流，尖叫道：“不关咱家的事！是董璺！是他主谋！”
王魁懒得啰嗦，一挥手：“拿下！开棺！”
士兵们一拥而上，将董璺、刘瑾等人捆得结结实实。然后用力撬开那口特制棺椁的盖子——只见旧帝面色苍白，双目紧闭，蜷缩在其中，尚有微弱的呼吸。
“禀将军！逆首在此！”士兵高声报告。
王魁看着棺中狼狈不堪的旧帝，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大手一挥：“带走！严密看押！速速禀报元帅、军师，逆首已擒，余党尽数落网！”
尘埃落定，时代终结
旧帝被擒的消息，如同最后一声丧钟，重重敲响在洛阳城的上空。这标志着旧朝势力最后一次有组织的反抗企图被彻底粉碎，也彻底断绝了那些仍在观望的残余势力最后的幻想。
当旧帝、董璺、刘瑾等一干人犯被押解回城，游街示众时，洛阳百姓万人空巷，围观这场面。唾骂声、嘲笑声、叹息声不绝于耳。曾经至高无上的天子，如今沦为阶下之囚，与奸佞小人一同被缚，这极具冲击力的画面，比任何言语都更深刻地宣告了一个时代的彻底终结。
帅府之内，沈砚与苏清鸢接到捷报，相视一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苏清鸢轻声道。
沈砚点头，目光投向窗外晴朗的天空：“接下来，该是公审昏君，明正典刑，然后，昭告天下，鼎立新朝的时候了。”
擒获旧帝，不仅仅是抓住了一个人，更是彻底铲除了旧王朝复辟的政治符号，为新政权的稳固，扫清了最后一道，也是最关键的一道障碍。笼罩在神都洛阳上空的最后一片阴云，终于散去，一个崭新的时代，即将正式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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