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寒商没听过这么荤的话:“你乱说什么。”
孟熠捏捏她的脸,有点发烫。
为了利益联姻的夫妻孟熠见过不少,两家为了长久且稳固的合作关系,通常也会签订协议。不是因为爱情结合的两个人有些会相敬如宾,也有些会各找各的。
“我不说了,总之,”孟熠叮嘱,“别吃亏了。”
“嗯,知道。”
“感冒好点了吗?”
黎寒商点头:“已经好多了。”
孟熠看她唇色红润,才放心下来:“气色还不错,看来贺兰时把你照顾得很好。”
黎寒商悄悄告诉孟熠,说贺兰时没有不食人间烟火,说他做饭很好吃,家里还有很多藏书。
聊天中途,孟熠的手机响了几次,是沈书行的来电,孟熠把手机扔一边,一个也没接。
十点多的时候,黎寒商接了一通电话。
梁金灵打来的:“奶奶让你回来一趟。”
因为昨天在听风楼的事,梁金灵也不再装乖了,语气冷淡:“她说如果你不回来,她就去你工作的博物馆闹。”
“我会去。”
黎寒商挂了电话。
孟熠说:“我陪你去。”
姚先生作为司机,全天待命,他送黎寒商和孟熠去了华庭公馆的黎家。
停好车后,姚先生说:“我就在外面,有事夫人喊一声。”
“麻烦姚先生了。”
黎寒商和孟熠一起进屋,刚进门,一只瓷碗砸过来,摔碎在脚边。好在已经初冬,衣裙不露脚踝,没有伤到。
吴秀云对着黎寒商大发雷霆:“你现在就跟我去警局撤诉。”
黎寒商在医院被花盆砸的当天,桑沈就报了警。
这是刑事犯罪。
老太太不懂法,黎寒商心平气和地科普给她听:“二叔涉嫌故意杀人,故意杀人是公诉案件,就算我撤诉,司法机关也会依法追究犯罪嫌疑人的刑事责任。”
吴秀云年轻时并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在她早年生活的环境里,谁家男丁多谁有理,谁大声谁有理。
“那你就去跟警察说,你二叔没有犯罪。”
“犯没犯罪是证据说了算。”黎寒商转头,目光淡然地看向梁金灵:“这证据不正是梁小姐提供的吗?”
梁金灵着急辩解:“我——”
吴秀云一巴掌打过去,用了十足的手劲儿,将梁金灵扇倒在地上:“吃里扒外的东西!”
梁金灵捂着脸,双眼通红,目光愤愤不平:“是姐姐她算计我,我根本不知道我录下的是证据。”
她是去警局录了口供,但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
黎寒商坐下来,不疾不徐:“那你得找找自身的毛病,怎么就这么喜欢偷听偷录?”
黎政潇的遗嘱里规定了,如果黎寒商继承股份之前身故,股份会全部返还社会,所以黎政英大概率不是为了得到股份才动手。
那是为了什么?
前世黎寒商脑部手术后失去了一段记忆,黎政英才因此停手,说明黎政英动手的目的极有可能是灭口。
可是黎寒商这一世没有被花瓶砸到,没有失去一段记忆,她能确认,自己没有做过需要被灭口的事。
黎寒商望着梁金灵的眼睛试探:“是不是你提前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故意录下来?好作为做日后的筹码。”
梁金灵立马否认:“我没有。”她眼睛眨都不眨,神色不乱,“我是无辜的,是姐姐你算计我。”
吴秀云没有耐心听这些:“别在这里扯些有的没的。”她一心只想捞自己的儿子出来,“黎寒商,那是你二叔,是你的长辈,是你打断骨头都连着筋的亲人,不管他做了什么,你都必须把他救出来!”
长辈不慈。
凭什么要求晚辈心善。
“这是刑事案件,不是家事。我刚刚说的不够清楚吗?”黎寒商不喜欢与人争执,语气淡淡的,依旧和气,“我看祖母是老糊涂了。”
孟熠接话:“既然老糊涂了,不如送去医院好好看看。”
吴秀云看她二人一唱一和,被气得怒目圆睁:“你,你们——”
老太太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气晕过去。
但老太太身体硬朗,晕不了。
“祖母可还记得,以前有人在我们金地置业跳楼?”
这件事当时上了新闻,想来老太太应该有些印象。
黎寒商稍作提醒:“那人的母亲因为失去儿子生了病,在安定医院休养,她的家人一直想寻仇。”
寻仇?!
吴秀云警惕:“你说这些做什么?”
“我给祖母两个选择,继续住在华庭公馆颐养天年,别吵也别闹。”黎寒商声音停顿了几秒,再开口,音色稍冷,“或者,我送您去安定医院,给那位老人家作伴。”
和仇人做伴,这不是把羊送入虎口吗?
吴秀云腿一软,瘫坐在了沙发上。
黎寒商耐心地等了片刻,问:“祖母选好了吗?”
吴秀云闭紧嘴,一言不发。刀架到自己脖子上了,纵有再大的泼也撒不出来了。
她心里嘀咕:造孽啊。
大儿子不孝,孙女不慈,家要散了,她一个老婆子能有什么办法。
黎寒商起身回去,路过楼梯时,抬头看了一眼。
蒋俊慈正站在二楼的楼梯扶手旁,手持念珠,漠然地看着楼下。
她就像一个旁观者,看楼起,看楼塌。
黎寒商和孟熠出了黎家的门。
“黎寒商。”
梁金灵追了出来,遗嘱的事她知道,也知道黎寒商已经去董事会议上露过面了。
“你是不是结婚了?是不是和——”
黎寒商打消她的怀疑:“不是周辽。”
梁金灵似乎松了一口气。
最后一次,黎寒商给她忠告:“梁金灵,不要再犯错了。”
原本好好留着梁金灵就是想根据她上一世的偷录视频找到高空掷物的幕后凶手,如今黎政英已经伏法,梁金灵就没有作用了。
再犯错,就要受罚。
*****
下午,黎寒商去了博物馆。
午休时间刚过,大家在做开拍前的准备。
黎寒商一进来,桑沈起身,让出他的导演椅,踢到黎寒商身边:“病好了?”
“嗯。”
黎寒商坐下来。
桑沈说:“不舒服就说,别硬扛。”
“我知道。”
她没忍住地咳了几声。
其他症状都好多了,就是咳得比早上还厉害。
纪录片的拍摄已经进入了尾声,这几天时间赶任务重,黎寒商不想再请假耽搁。
桑沈拖了个筐过来坐:“你生病,怎么是贺兰时来请假?”
请假的时间点可是大早上,那么早,接到电话的时候桑沈自己都还在床上。
他有理由怀疑,黎寒商可能当时在贺兰时床上。
马上要开机器了,黎寒商一句两句也解释不清楚:“等纪录片拍完,我有事跟你说。”
“行。”
桑沈没再问。
“寒商姐。”小北从临时编辑室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紫色的大号保温杯,“给你的。”
黎寒商接过保温杯:“哪来的?”
“不知道,放在临时编辑室的桌子上,上面写了是给你的。”
保温杯上有张贴纸。
【to:黎寒商】
是贺兰时的字,黎寒商认得字迹。
她打开保温杯,里面是热的银耳梨汤,止咳的。
……
下午拍摄很顺利,结束得比往常早,五点就收工了。
黎寒商从纺织品修复室出来,看到贺兰时等在外面,应该是等她。
“等我?”
“嗯。”
走廊有人来来往往,黎寒商想去旁边的工具室说,她走在前面,贺兰时也没问,跟在后面。
到了工具室,黎寒商问:“有什么事吗?”
贺兰时顺手将门关上一点,但不关严实,留了缝。
关严实了,若被人发现,会让人产生遐想,对女性的声誉不好,留了缝就只是私下说话而已,没有见不得人。
“秦女士要来探病。”贺兰时说,“她是贺海川的第三任妻子。”
秦女士?
秦绾。
黎寒商听说过贺海川有位尚且还年轻的夫人,但从未打过交道,不知道对方是何脾气品性。
“秦女士知道方医生昨晚过来给你看病了,来探病应该是想见见你。”
秦绾名义上是贺兰时的养母,黎寒商没理由拒绝:“在哪里见?”
“家里。”贺兰时解释说,“贺家人不知道我是协议结婚,以为我们住在一起。”
黎寒商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应该配合盟友:“那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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