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住院。”
刚推出来的宋白霜从病床上抬起头，一字一顿道：“我要住院，我有钱。”
“你昏头啦儿媳妇，这住一宿得一块钱，就算有钱，那以后也是要给二娃结婚盖房子用的，咋之前生俩孩子的时候不嚷嚷着住院，这次就非得住？”白霜婆婆揣着手道：“再说你这住院了，谁给你送饭吃？家里忙活着还得打猪草、种粮食，在家里多好？”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吃啥娘直接就能给你做，能吃口热乎的。”
沈衍礼在两人之间看着。
宋白霜现在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湿淋淋的，头发黏成一缕又一缕，脸上连嘴唇白的都像是纸。
在听婆婆说完这些话后，她倒在了病床上，呆呆望着天。
沈衍礼连夜往帝都回。
就他自己，虽然没带什么金贵东西，夜里也不能睡觉。
他来来回回想着产房的事情，以及那一眼的宋白霜。
他对宋白霜了解不多。
娇娇说得最多的就是二丫，因为二丫更让人操心，小时候跟她闹得最多。
白霜在她们之间属于大姐姐了，上面有两个哥哥，是幺女，所以比起来村里其他姑娘已经算享福的了，说是嫁得也好，婆婆跟男人都是会心疼人的人。
沈衍礼此前也信。
因为逢年过节，多的是被困在婆家回不来的，娘家对闺女回不回也没所谓。白霜跟秀英都是顶好的，孩子养得好不好，新年总能瞧见身新衣服。
这就是过得好。
下午沈衍礼没着急回去睡觉，而是先去了一趟铺子里，没进去，就远远得看。店里这个时间点，都在收拾晚上要做的东西，宋娇娇不忙那些，就捧着下巴在桌前，不知道正看什么书。
她老听神仙忽悠，觉得自个现在学得可有本事了，想明年报名去高考预选一次。
沈衍礼倒是想给她掏点钱塞高中学校里，现在都是考教材上的东西， 虽说教材给她买上了，但具体考什么，也只有老师们清楚。
神仙跟她，一个真说，一个真听。
沈衍礼也不阻止，经历嘛，自然是越多越好。
娇娇想做的又不是杀人放火，他为什么要说些扫兴的话？
看够了。
沈衍礼抬脚进去，贝壳的风铃一响，她转过头，原本的唇角开始上扬：“老公，你回来了。哎呀，是不是又一宿没睡，你咋不回去睡觉。”
“吃饭了吗？我去给你炒个菜吧。”
沈衍礼不说话，俯身抱紧怀里的人。
宋娇娇脸上的笑容一僵。
【沈大佬怎么这个表情？难不成白霜……】
【oh on！on！on！】
【还混进来个外国佬？】
【不要啊，白霜这个名字真的很好听，看书里的描述，感觉是个很温柔的邻家大姐姐呢，不要出事情啊！】
“怎、怎么了？是白霜……”
“没有，人家好好的。母女双全。”沈衍礼疲惫道：“就是想你了。”
【太好了！】
【呜呜呜呜呜这本书看的真提心吊胆，每个人出意外我都会难过的】
“你吓死我了！”
宋娇娇往他身后锤了一把，拉开距离，松了口气：“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你快坐下，吃了没有啊，不吃米饭，我给你下碗面也行。”
“吃过了，路上吃的盒饭，现在不饿。”
沈衍礼道。
宋娇娇只得坐下来，可随后说道：“你别在我这边耗着了，先回去睡觉。我今天早点关门，回去给你带饭吃。”
“你不想听听家里的事儿吗，娇娇。”他问道。
宋娇娇凑过去，小声道：“家里肯定没事儿。”
那有事儿沈衍礼指定要给她拍电报，她握住沈衍礼的手：“你身体最重要了老公。”
真是小别胜新婚。
几天不见，宋娇娇又黏黏糊糊，又会说好听话了。
瞧见她这样，沈衍礼那些提心吊胆也放下来了，他轻声笑了笑，刮了刮她的鼻梁：“行，乖宝。那我先回去睡，等你回来。”
“嗯嗯，你路上看着点车。”
沈衍礼一回来，宋娇娇又干劲满满。
俗话说，上车饺子下车面。
她夜里专门带了一碗炸酱面回去，还是肉末的，放了特别金贵的黄瓜丝，说是什么大棚产的，总之是很新鲜。
沈衍礼听着豆豆汪汪两声，悠悠转醒，眼底都是血丝。
宋娇娇见他撑着胳膊在床上，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用脚把豆豆扒拉远说道：“都跟豆豆说了别叫，就是不听。把你吵醒啦。”
“那你就趁热吃吧老公，吃完再睡。正好也省得我待会给你热了。”
她把饭盒一打开，里面的酱香味儿瞬间传出来，宋娇娇放着筷子，问道：“爹娘身体还好吧。”
“爸妈身体比之前好。他俩后来还去省城检查了一次，就是妈的腿跟腰，还得多休养、贴膏药。就是那房子盖得，他俩不知道怎么用。”
之前的火炕、煤炉都换成暖气片，烧锅炉，这样防火也安全。房子面积是大，要烧一起烧，听起来是费煤，不过要是一直烧着，其实也还好了。除此之外就是淋浴，那在乡下天天烧热水擦身子，年轻点还受不了冻，更别说老人了。
去镇上大澡堂洗，沈衍礼老膈应。
那一排排的人站里面。
淋浴跟煤炉是分开烧的，用的时候就烧热水。
现在就剩下厕所没装了。
里面的家具还不齐全，不过等他们过年回去，起码能凑出来两三间屋子的，等傅淮结婚，肯定是够用。
宋娇娇想着，她见过那设计图，随着沈衍礼的话，问道：“是不是跟你家的小别墅差不多？”
“差多了。”
沈衍礼道：“比那个好多了，那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东西了。咱家那个崭新的，刷的还是水泥，防水。地面也都抹得水泥灰，平平整整。”
“军区大院那个，下雨天的时候一股子木头潮湿的味道，地板还会咯吱响、招老鼠。”
“等咱俩回去过年，娇娇你看看就知道了。”
宋娇娇抬着眼，自顾自地想想就乐。
“等到时候哥哥回来，肯定认不出来家了。”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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