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行！”
随着张郁绅的话音落下，他将手中的名单放在了桌子上。
他抬起头看着脸色平静的钟言，轻声叹了一口气。
“钟医生，虽然我亲眼见过你治愈的那些病人，但是这不代表着这个提议可行。”
“灵魂手术的研究虽然很有创新性，甚至可能在未来为治愈精神病人提供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高效性。”
“但是，这个方案现在不可行。”
钟言反驳道：“院长，我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同样名单上的病人是经过筛选的。”
“他们的疾病都即将进入重度，就算是现在的医疗手段也不过是延缓病情。”
“其中的很多人家庭并不富裕，光精神病人的住院费和治疗费，就有可能让他们倾家荡产。”
院长沉默着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其中的背后有着多少辛酸。
但是他不能够这么做，擅自决定转移病人进行灵魂手术的研究，从大众角度看来虽然是贡献。
但是同样，对于一个家庭而言，他们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孩子或者是长辈，被当作研究的材料。
张郁绅活着这么多年，见过的险恶人心实在是太多了。
即便是这个方案真的得到了所有人的通过，最终还是会败在家属这个方面。
他们会闹，他们会发通告斥责医院，甚至闹出很多其他的大动静。
仔细想想，世界上的精神病人，有多少是因为生病导致的。
更多的，还是社会因素。
医院看似是给精神病人治疗，更像是给病人提供一个没有压力的美好环境。
“对啊院长，既然我们的职责就是治疗病人，那么新的方案一旦可行，可以挽救多少家庭。”
“这不就是我们医生应该做的吗？”张玉明接着说道。
“好了！”张郁绅轻喝了一声，“你还小，不知道其中隐藏的东西有多少。”
“这场会议，没有足够支持自己的说法，就不要乱说话！”
闻言，张玉明身躯一抖，然后坐回到椅子上不说话了。
见到自己的孙子冷静之后，张郁绅才重新看向了钟言，沉声道。
“钟医生，我知道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完成这个提议的难度难以想象。”
“我就这么跟你说，除非你得到了名单上所有病人家属的点头，不然这件事情我们无法实施。”
“同样说一句非常不好的话，那些家属对于中心医院和安喜精神病院两家医院的看法，有偏见。”
“你就算是治疗手段初次显露，没有多少人愿意转移......”
说到一半，张郁绅就闭上了嘴巴，他知道钟言明白是什么意思。
钟言当然知道，简单来说就是安喜精神病院太破败了。
要不是那个建筑规模，给别人看还以为是什么大一点的诊所。
试想一个人受了很严重的伤势，摆在面前的是同样医疗价格的诊所和大医院，会选哪个。
答案显而易见。
“我知道安喜精神病院排不上什么名次，但是院长，我还是想要争取一下。”
面对张郁绅的回答，钟言依旧表情淡然。
院长的拒绝早已经在预料之中，但是她不能够放弃。
这是江临的嘱托，背后涉及到的事情很严重，如果能够尽量争取的话，那就毫无保留。
至少，可以尝试让一部分人先转移。
“治愈的那一批病人中，许多的病症和中心医院名单上的人相似，但是入院的时间比所有人都要早。”
“但是据我所知，中心医院负责治疗的主治医生，对此依旧束手无策。”
“而我通过自己的方法，将同等病症的患者治愈，代表着我有能力为自己的方案做出担保。”
“既然这样，何不调遣一部分病人，先来到安喜精神病院治疗，就当为其背后的家庭带来希望！”
啪！
钟言刚刚说完，一道拍桌声顿时响了起来。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循声望去，赫然是刚才提问的老医生。
只见他此刻的脸色很黑，桌子上的水杯因为拍桌的缘故洒落。
“钟医生，你的意思是，我的治疗方案远不如你的有效？”老医生沉声道。
“如果按照治愈效率来看，我在此方面应该比前辈要高效一些。”钟言平静道。
没错，刚才她所说的主治医生，正是眼前这个发怒的老医生。
他手头上的病人，有一部分的病症和痊愈者相似。
在场的众人听到钟言的话语，顿时惊呆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医生，当着中心医院这位老前辈的面这么说话，完全是胡闹。
其中的内容都不是暗指了，几乎是明着说这个老前辈的治疗效率没有自己好。
对于医生来说，这就是挑战权威了。
在场的众人顿时露出了吃瓜的表情，毕竟他们很清楚这位老医生的脾气。
别看他和蔼可亲的，但是真正谈到专业领域的事情，跟火药掺了原子弹一样，一点就炸。
“很好！很好！”老医生顿时气笑了，“那么我请问钟医生，你的自信来自于哪里，是自己治愈病人的数量吗？”
“新方案？每一代年轻的医生都觉得自己可以改写医学，但是几十本教科书，几年的治疗经历，就可以颠覆上百年乃至上千年的经验？”
“我不是完全反对这种方案，只是反对没有经过充足数据和验证的前提下，直接进行实行。”
“真好啊，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天真。”
“钟医生，万一出了医疗事故我们没有人担当得起，除非你是神明白了吗？”
说完，老医生抱着双手，微笑着看着钟言。
他本来还挺欣赏这个年轻的女医生，能够在这个年纪成功治愈这么多的病人。
但是现在看来，还是和自己见过的那些人一样。
“是吗，看来这位前辈要是不见证灵魂的存在，一直都会是这个态度。”
“哦不对，在场的几位应该都是这样的心理吧？”
“那......想看看自己的灵魂吗？”
就在钟言想要开口的时候，一道平静如同死水一般的声音从会议室外传了进来。
钟言听到声音看向大门，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柔和的微笑。
咔嚓！
会议室大门打开，一道陌生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穿着白大褂，消瘦的脸上，表情如同冰山一般冷漠，缓缓地走到了钟言身边。
扫视了一下会议室中的一众人，他缓缓开口。
“不好意思迟到了，在下林江，是安喜精神病院新来的主治医生。”
“也是灵魂手术方案的参与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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