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西北角,一座颇为雅致清静的宫苑被拨给了李寻欢暂住,美其名曰“方便为娘娘公主诊治”。
对此安排,李寻欢表示非常满意——包吃包住五星级,工作内容是陪漂亮公主聊天调理身体,这搁现代叫神仙日子。
他刚指挥着小太监把自己的宝贝懒人榻(自制的)摆到院子里最舒服的位置,院门就被“哐当”一声,很不客气地推开了。
一个身穿玄色劲装,腰佩横刀,面容与他有四五分相似,却更显硬朗成熟的青年大步走了进来。
他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傲气与……不爽,非常的不爽。
来者正是英国公嫡长子,李寻欢的亲大哥,李承业。
李承业目光如电,瞬间就锁定了那个正没个正形往懒人榻上瘫的李寻欢,鼻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
“哼!我当是谁闹得满城风雨,原来是你这不成器的回来了!”
李寻欢慢悠悠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瘫得更舒服些,这才撩起眼皮,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哟,大哥,好久不见,火气还是这么大?要不要小弟我给你把把脉,开两副清热降火的方子?”
“你少给我油嘴滑舌!”
李承业几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我问你,立政殿里是怎么回事?你用了什么妖法蛊惑了陛下,竟敢……竟敢觊觎长乐公主?!”
“妖法?”
李寻欢乐了,“大哥,你这想象力不去写小说可惜了。我那叫实力,懂吗?实力!救了皇后娘娘,陛下龙心大悦,觉得我一表人才,武功高强,是驸马的不二人选,这逻辑很难理解吗?”
“放屁!”
李承业气得差点拔刀,“就你?从小不学无术,被爹送去外面野了十几年,学了一身江湖骗子的把戏,也配尚公主?你知不知道这会给李家带来多大的麻烦?朝中多少双眼睛盯着?长孙家会怎么想?!”
“长孙家怎么想,关我屁事?”
李寻欢掏了掏耳朵,一脸无所谓,“陛下都点头了,他们还能比陛下大?大哥,你这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啊,要紧密团结在陛下周围,懂?”
“你!”
李承业被他这番混账话噎得满脸通红,指着他鼻子骂道,“李寻欢!你别以为会点歪门邪道就了不起了!这是长安,是讲规矩、论出身的地方!你这种江湖习气,只会给家族蒙羞!”
“规矩?出身?”
李寻欢终于从懒人榻上坐直了身子,眼神里带上了一丝戏谑,“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现在,是陛下有求于我,是皇后和公主需要我。到底是谁该遵守谁的规矩?”
他站起身,虽然比李承业略矮一些,但那股渊渟岳峙的气势却瞬间压过了对方:“还有,我的好大哥,你口口声声家族蒙羞。那我问你,若我成功治愈皇后,平定西域,尚了公主,光耀的是谁的门楣?到时候,你这英国公嫡长子的脸上,难道就没光?”
李承业一时语塞,他当然知道这其中巨大的利益,但他就是看不惯这个弟弟那副目空一切、不按常理出牌的样子!
“巧言令色!没有家族庇荫,你什么都不是!”
“是啊,所以我不是回来了吗?”
李寻欢摊手,“充分利用家族资源,实现个人价值与国家利益的统一,这难道不是我们这些勋贵子弟应该做的?大哥,你这思路得变变了,别总抱着老黄历不放。”
李承业只觉得一股邪火在胸口窜来窜去,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跟这小子说话,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还沾了一手刺!
“好!好!我说不过你!”
他咬牙切齿,“但我警告你,李寻欢!在长安你给我收敛点!若是敢做出什么有辱门风的事情,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说完,他猛地一甩袍袖,带着一身的怒气,转身就走。
再多待一刻,他怕自己真会控制不住拔刀清理门户。
看着大哥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李寻欢无奈地耸了耸肩:“唉,沟通真费劲。还是去看看我的‘病人’们吧,养眼又舒心。”
他溜溜达达地出了门,准备去长孙皇后那边进行今天的“查房”。
刚穿过一道回廊,却迎面撞见了一个人。
一个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身穿一袭略显朴素的藕荷色宫装,身姿窈窕,正低头快步走着,似乎心事重重。
她容貌极美,眉宇间带着一股寻常宫女没有的聪慧与倔强,正是应国公武士彟之女,武媚娘。
两人差点撞个满怀。
武媚娘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抬起头。
当她看清眼前之人是最近宫中风头最盛、传说以神奇手段稳住皇后病情的李寻欢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迅速低下头,侧身让到一边,恭敬道:“武氏见过李公子。”
李寻欢眼睛一亮。
哟,这不是历史上那位女帝吗?真人比想象中还要水灵,就是这处境看起来不太妙啊,穿得这么素,身边连个伺候的宫女都没有。
他停下脚步,脸上挂起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容:“武姑娘?不必多礼。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武媚娘没想到这位“贵人”会主动跟自己搭话,心中微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低声道:“回公子话,媚娘正要往尚服局交还些绣活。”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和疏离。
“绣活?”
李寻欢眉头微挑,“武姑娘好歹也是应国公府的小姐,怎么还需做这些?”
武媚娘嘴角泛起一丝苦涩,但很快掩去,语气平淡:“家道中落,媚娘在宫中……总要自食其力。”
“哦——”
李寻欢拖长了语调,目光在她那张清丽却难掩憔悴的脸上转了一圈,忽然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戏谑问道:“那……想不想换个活法?”
武媚娘猛地抬头,美眸中充满了惊疑和警惕:“李公子……此言何意?”
“字面意思。”
李寻欢笑得像只狐狸,“我看姑娘眉宇间英气勃勃,不像是个甘心一辈子埋首针线的。正巧,我初来长安,身边缺个聪明伶俐、懂得审时度势的……帮手。”
他刻意在“帮手”二字上顿了顿,意味深长。
武媚娘的心跳骤然加速。
她在宫中受尽冷眼,族兄逼迫,前途一片灰暗。
李寻欢的出现,和他这番直白得近乎大胆的话,就像在黑暗中投入了一颗火星!
但她并非寻常女子,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冷静道:“李公子说笑了,媚娘人微言轻,恐怕帮不上公子什么。”
“帮不帮得上,得试过才知道。”
李寻欢不在意地摆摆手,“我看人很准的。你武媚娘,绝非池中之物。只是现在龙游浅水,需要个机会而已。”
他伸出手,轻轻挑起武媚娘的一缕发丝,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机会我给你了,就看你自己……敢不敢抓住了。”
这轻佻的举动和充满诱惑的话语,让武媚娘浑身一颤,脸颊瞬间飞红,是羞,是怒,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看穿伪装、直击灵魂的震撼!
她从未见过如此……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
他看她的眼神,没有轻视,没有怜悯,反而带着一种欣赏和……期待?
“我……”
武媚娘张了张嘴,感觉喉咙有些干涩。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拒绝,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但内心深处那股不甘平凡的火焰,却被彻底点燃了。
就在这时,一个内侍匆匆跑来,恭敬地对李寻欢道:“李公子,陛下口谕,请您即刻前往两仪殿见驾。”
“知道了。”
李寻欢收回手,对着还在发愣的武媚娘眨了眨眼,“好好考虑一下,武姑娘。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完,他便跟着内侍,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往两仪殿去了。
留下武媚娘独自站在原地,心潮起伏,久久无法平静。
她看着李寻欢离去的背影,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两仪殿内。
李世民看着下方吊儿郎当站着的李寻欢,揉了揉眉心。
“李寻欢,与长乐订婚之事,朕已告知宗正寺。在你成功之前,此事暂不公开,但名分已定,你需谨言慎行。”
“明白,低调,闷声发大财。”
李寻欢点头。
“还有,皇后病情虽稳,但还需你每日悉心调理。长乐和晋阳的气疾,你也需上心。”
“放心吧陛下,保证把您几位心肝宝贝养得白白胖胖的。”
李世民自动过滤了他的混账话,继续道:“至于西域之事,朕已有计较。待皇后病情再好些,朕会安排你入军中历练。届时,能否抓住机会,就看你自己了。”
“没问题!我就喜欢有挑战性的工作!”
李世民看着他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最终挥了挥手:“行了,退下吧。去皇后那里看看。”
“臣,告退。”
李寻欢难得正经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走出两仪殿,阳光正好。
李寻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大哥的敌意?
小case。
武媚娘的攻略?
进度喜人。
官方认证的驸马身份?
get!
西域副本的入场券?
即将到手!
“开局完美!”
他打了个响指,悠哉游哉地朝着立政殿的方向晃去。
“长安,你的‘逍遥公’,正式上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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