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雨季的隐患与深夜的援手
从昌云回来的周一，青洋镇就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丝织成一张密网，把整个镇子裹在潮湿的水汽里，刚修好的老戏台在雨雾中泛着新刷的米白色，倒成了村里最显眼的景致。
林溪早上到村部时，张建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手里拿着把旧雨伞，裤脚沾着泥点。“小林，跟我去看看几户危房，这雨再下几天，怕是要出问题。”他说着把伞递过来，自己又从墙角抄起一把破了角的蓑衣披上。
两人踩着泥泞的土路往村西头走，雨点子打在伞面上，发出“噼啪”的声响。路过李奶奶家时，林溪心里一紧——土坯房的墙根已经洇湿了一大片，墙面上的裂缝比上次看时更宽了些，几缕雨水顺着裂缝往下淌，在地面积成了小水洼。
“李奶奶！在家吗？”张建国推开虚掩的木门，喊了一声。李奶奶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拿着个盆，正接屋顶漏下来的雨水：“张书记，小林书记，快进来避避雨。”
林溪走进屋，抬头看见屋顶的茅草已经塌了个小窟窿，雨水正顺着窟窿往下滴，盆里的水已经快满了。“李奶奶，这房子不能住了，太危险了。”他赶紧说，“您先搬到村部的空房间住，等雨停了，咱们赶紧修房子。”
“不用不用，我住惯了。”李奶奶摆了摆手，“再说村部离这儿远，我这老骨头折腾不动。”
“这不是折腾不折腾的事，安全第一！”张建国皱起眉头，“我已经让村里的年轻人收拾好房间了，现在就搬。”他说着就去帮李奶奶收拾东西，林溪也赶紧搭手，把李奶奶的衣物、被褥往编织袋里装。
搬完东西，林溪背着编织袋，张建国扶着李奶奶，往村部走。雨越下越大，土路变得泥泞不堪，林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后背很快就被雨水打湿了，却不敢放慢脚步——他怕李奶奶滑倒。
把李奶奶安置好，已经快中午了。林溪和张建国回到村部，两人都成了落汤鸡，衣服贴在身上，冷得打哆嗦。“先去我家换身衣服，别感冒了。”张建国说着，拉着林溪往家走。
刘兰见他们浑身湿透，赶紧找出张建国的干净衣服，递给林溪：“快换上，我去给你们煮碗姜汤。”林溪接过衣服，走进里屋换上，衣服有点大，却很暖和。出来时，刘兰已经把姜汤端上桌了，冒着热气，喝一口，辛辣的暖意从喉咙一直传到胃里，舒服得叹了口气。
“这雨再下几天，村里的排水沟怕是要堵。”张建国喝着姜汤，眉头皱着，“下午得组织村民去疏通排水沟，不然雨水积多了，会淹了庄稼。”
“我跟您一起去。”林溪赶紧说。
下午两点，雨小了些。张建国组织了十几个村民，拿着铁锹、锄头，去疏通村东头的排水沟。排水沟已经被淤泥和杂草堵了大半，雨水积在沟里，快漫到路面了。林溪挽起裤腿，跳进沟里，拿起铁锹往岸上铲淤泥，冰冷的雨水没过脚踝，冻得他直打哆嗦，却不敢停下——他知道，要是不赶紧疏通，村里的稻田就会被淹。
张倩也来了，手里拎着个保温桶，给大家送热水。看见林溪在沟里铲淤泥，她赶紧递过来一杯热水：“快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别冻着了。”林溪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热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暖意驱散了些许寒冷。
一直忙到傍晚，排水沟终于疏通了，雨水顺着沟渠流走，路面上的积水渐渐退去。林溪从沟里上来，裤腿和鞋子上全是淤泥，冻得嘴唇都发紫了。张倩走过来，递给他一条毛巾：“擦擦吧，我家有热水，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林溪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他跟着张倩回家，刘兰已经烧好了热水，还找出了张倩弟弟的干净衣服，递给林溪：“快去洗澡，别感冒了。”
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林溪感觉暖和多了。刘兰已经做好了晚饭，炒了两个青菜，还有一盘腊肉，都是家常菜，却吃得林溪心里暖暖的。“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排水沟不知道要疏通到什么时候。”张建国喝着酒，笑着说。
“应该的，这是我作为第一书记的责任。”林溪笑了笑。
晚饭过后，雨又下了起来，而且比之前更大了。林溪准备回宿舍，张倩却拦住他：“雨太大了，路上不安全，你今晚就在我家客厅凑合一晚吧。”
“这太麻烦了……”林溪赶紧说。
“啥麻烦不麻烦的，外面雨这么大，你走回去肯定要淋透。”刘兰也跟着说，“客厅有沙发，铺床被子就能睡。”
林溪拗不过他们，只好答应下来。张倩把沙发收拾好，铺上被子和枕头，又给他拿了条毯子：“晚上冷，盖厚点。”
“谢谢张姐。”林溪接过毯子，心里满是感激。
夜深了，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户，发出“噼啪”的声响。林溪躺在沙发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起白天在雨中疏通排水沟的场景，想起李奶奶感激的眼神，想起张建国一家的热情，心里忽然觉得，虽然基层工作辛苦，却也充满了温暖。
就在这时，他听见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他赶紧起身，跑到门口，看见张倩也从房间里跑出来：“怎么了？”
“好像是村部的方向。”林溪说着，拿起雨伞，“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张倩也拿起雨伞，跟着林溪往外走。
雨太大了，雨伞根本挡不住，两人很快就被淋透了。走到村部附近，林溪心里一紧——村部旁边的一棵大树被雷劈倒了，树枝砸在了村部的屋顶上，屋顶塌了个大洞，玻璃碎了一地。
“不好，李奶奶还在村部！”林溪赶紧跑过去，推开村部的门，看见李奶奶正坐在床边，吓得浑身发抖。“李奶奶，您没事吧？”他赶紧走过去，扶着李奶奶。
“我没事，就是吓着了。”李奶奶声音发抖，“刚才打雷，我听见‘轰隆’一声，就看见屋顶塌了。”
“没事就好，您先跟我们回家。”林溪扶着李奶奶，张倩在旁边帮忙，三人冒着大雨，往张倩家走。
回到张倩家，刘兰和张建国已经被吵醒了，看见他们浑身湿透，赶紧拿来干净衣服：“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溪把村部的事说了一遍，张建国皱起眉头：“这雨太大了，明天得赶紧找人修村部。”
“李奶奶，您今晚就跟我妈睡吧，我跟小林在客厅凑合一晚。”张倩说。
“太麻烦你们了……”李奶奶感激地说。
安置好李奶奶，已经是凌晨了。林溪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雨，心里却很平静。他知道，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修村部、检查其他危房、看看稻田有没有被淹。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累，因为他知道，有张建国一家的帮忙，有村民的支持，再大的困难，他都能克服。
他不知道，这场雨夜的意外，只是他基层工作中的一个小插曲。在未来的日子里，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但他也会在这些挑战中，慢慢成长，慢慢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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