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烛火摇曳，传召的太监刚退下，春桃的指尖就开始不受控地颤抖。她怎会不知，此刻被皇上叫去，定是送信的事漏了馅 —— 那藏在糕点盒底的纸条，终究没瞒过宫里的眼线。
踏入正殿时，她的膝盖像灌了铅，“咚” 地一声跪下去，声音里满是哭腔：“皇上饶命！奴婢只是替娘娘给远房亲戚送了信，真没跟淮王殿下联系啊！”
她不敢抬头，只觉得皇上的目光像寒刃，刮得她后背发紧，“况且…… 况且奴婢连淮王殿下在哪儿都不知道，求皇上明察！”
皇上的视线扫过春桃发抖的肩膀，又落在一旁德妃的脸上 —— 她正用帕子捂着眼，泪珠顺着指缝往下掉，那模样楚楚可怜。
他心里的怒火莫名消了些：德妃对淮王的心思，他怎会不懂？纵使真有牵扯，多半也是母亲记挂儿子的私心。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罢了。” 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你记着自己的身份，也记着朕的旨意。往后再敢跟淮王有半分牵扯，朕绝不轻饶。”
德妃连忙叩首，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臣妾遵旨！臣妾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直到皇上的銮驾离开，德妃才撑着地面慢慢起身，刚站直就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手心的冷汗把帕子浸湿，她心里满是后怕 —— 这次能过关，全靠皇上念着旧情。
可睿王怎会善罢甘休？他盯着自己不是一天两天了，下次若再被抓住把柄，未必还有这样的运气。深宫里的日子，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往后只能更小心些。
从那以后，嘉和宫就安静了许多。德妃不再让宫女往外递消息，也不再掺和宫里的纷争，每天要么坐在窗前刺绣，要么捧着书看一下午，偶尔去御花园散步，也只挑人少的小路走。
可她心里清楚，只要睿王还在，这份平静就像薄冰，随时会碎。
睿王得知皇上没追究德妃，心里憋着火。他坐在书房里，手指敲击着桌面：一个德妃尚且除不掉，日后怎么跟齐王、肃王争？他暗下决心，必须找到更实的证据，让她永无翻身之日。当天就派了人，去查德妃入宫前的过往 —— 他就不信，找不出半点把柄。
而此时的齐王府，幕僚们正围着齐王议事。为首的幕僚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王爷，睿王最近动作频频，一心想除掉德妃。虽说您跟德妃是一母同胞，但眼下睿王深得皇上信任，若他先除了德妃，下一步肯定会对付您。咱们得尽快想办法阻止他。”
齐王端着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你说得对。睿王现在势头正盛，硬碰硬不行，只能暗中攒力气。我已经联系了几位大臣，他们都愿意站在咱们这边。只要咱们拧成一股绳，他不敢轻易动咱们。”
“王爷英明！” 幕僚们齐声应道，“属下已经让人盯着睿王的动向，一旦有情况，立刻向您汇报。咱们也会小心行事，绝不让他抓住把柄。”
齐王呷了口茶，眼神沉了沉：“还有一事。肃王面部已毁，本就无缘皇位，不用防他争储。咱们得想办法拉拢他 —— 要是让睿王先得了他的助力，咱们的胜算就少了一分。”
“那属下明日就以王爷的名义去拜访肃王？” 一个幕僚问道。
“嗯。” 齐王点头，“把我新得的那块养心玉带上，就说送给他安神用。”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就在齐王府密谋时，睿王也没闲着。他站在地图前，手指点在 “肃王”、“齐王” 的名字上 —— 这两人若真联合起来，对他就是大威胁。必须先离间他们，让他们互相猜忌，自己才能坐收渔翁之利。
几日后，皇上在御花园赏梅时，睿王故意提起肃王：“父皇，儿臣最近听说，肃王弟弟在暗中联络旧部，好像在招兵买马。”
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担忧，“虽说兄弟间有争执难免，可招兵买马…… 这怕是有不臣之心啊。”
皇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皇子间争权他能忍，可谋反的念头绝不能有！他立刻让人暗中调查，结果竟真查出肃王在偷偷扩充势力。失望像潮水般涌上来，他当即下旨，召肃王入宫。
肃王接到圣旨时，手里的茶杯 “哐当” 掉在地上。他心里清楚，定是睿王在父皇面前说了坏话。
进宫后，他 “扑通” 跪在皇上面前，额头磕得发红：“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联络旧部，只是想日后能为朝廷效力，绝没有谋反的意思！”
“为朝廷效力？” 皇上的声音冷得像冰，“暗中招兵买马，扩充势力，这也叫为朝廷效力？肃王，朕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父皇！” 肃王急得眼泪都下来了，“是睿王！是他陷害儿臣！他想夺皇位，才故意挑拨咱们父子的关系啊！”
说罢，肃王把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那触目惊心的疤痕，让皇上不觉一惊。
是啊，肃王这脸……是为了救朕才留下这疤痕的，而且寻遍名医都无法医治，已是无缘皇位的，我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皇上皱起眉，心里也犯了嘀咕 —— 睿王的野心他不是没察觉，说不定真有猫腻。可没有证据，他也不能仅凭肃王一句话就定睿王的罪。
最终，他只能下令：“即日起，肃王软禁在王府，不得参与朝政。你可懂朕的用心？”
“多谢父皇，儿臣明白。多谢父皇信任，全凭父皇安排。”肃王叩首说道。
肃王心里清楚，这是先如了睿王的意，让他疏于防范，皇帝定会派人手去暗中调查睿王的。淮王就是最好的例子。
“皇子之中，顶属你聪慧，可惜，你的脸……”皇帝叹了口气，“罢了，你先下去吧，朕，会再寻名医，定想法子治好你的脸疾。”
“儿臣多谢父皇。”肃王知道，他的机会来了，“儿臣告退，回去禁足了。”
皇帝点了点头，他对这个儿子，还是最中意的。若无脸上的疤痕，怕是早要立了太子的。
消息传到齐王府，齐王一夜没睡。他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月色，心里满是不安 —— 睿王先对肃王下手，下一个就是自己。
他连夜找来了支持自己的大臣，可大臣们都劝他：“王爷，眼下睿王正盯着您，您若轻举妄动，只会落人口实。不如先收敛锋芒，再做打算。”
齐王没办法，只能按捺住心思，暂时退出了纷争。可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 只要睿王还在，他就永远没有真正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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