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顿平台内部的光线是冰冷的白炽色，空气循环系统低声嗡鸣，却吹不散那股混合着皮革、机油、淡淡汗味和清洁剂的军事机构特有气味。
顾炎带着艾莉诺，跟随着一名面无表情的士官，穿过错综复杂的通道。艾莉诺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小脸绷紧，努力维持着极不稳定的“节能模式”力场，周围浓郁的源石能量让她体内的力量蠢蠢欲动，压制起来格外吃力。
……像揣了个不定时炸弹。顾炎内心吐槽，但感受到衣角传来的轻微颤抖，他并没有甩开，反而稍微放慢了脚步，让她能跟得更稳一些。麻烦，但毕竟是重要资产……而且，只是个孩子。他为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让步找到了理性的借口。
等候室里，几位应聘者对带着孩子的顾炎投来鄙夷或好奇的目光。顾炎完全无视，找了个角落坐下。艾莉诺怯生生地坐在旁边，努力缩小存在感。
角落的自动饮品机在艾莉诺一次紧张波动下，噗地喷了某位应聘者一身脏水。
……又来了。顾炎内心叹了口气，但看到艾莉诺吓得脸色惨白、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到嘴边的苛责咽了回去，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用极低的声音道：“集中。控制不住，就想象把它压回丹田。”——这是他最近琢磨出的、或许能帮她聚焦意念的笨办法，虽然他自己都不确定“丹田”在这世界是否适用。
艾莉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点头，闭眼努力尝试，虽然效果甚微，但那股恐慌似乎被转移了。
面试室内，顾炎以一场惊艳而“肮脏”的沙盘推演，彻底颠覆了传统战术思维，让系主任目光灼灼，让传统派教官脸色铁青。
技术官员问及反制源石技艺时，顾炎给出了“让技艺失效”的模糊答案，引人深思。
就在这时，灯光和技术官员的平板再次轻微闪烁花屏——艾莉诺又到极限了。
顾炎心头一紧，但脸上波澜不惊，甚至顺势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技术人员的“无奈”：“看来学院的能源稳定性和设备抗干扰能力还有待提升。在现代战场，这种小故障可能是致命的。”巧妙地将锅甩给了学院基础设施，同时 subtly 佐证了自己刚才关于“设备不可靠”的观点。
系主任果然没再深究设备问题，反而更欣赏顾炎这种临场应变和时刻思考实战细节的态度。
最终，顾炎成功获得了“临时特聘实战应用课程教官”的职位。
系主任将陈晖洁的档案递给他：“……让她看看你的‘新声音’，或者，被她赶出学院。”
顾炎接过档案，看到照片上那位眼神锐利却隐含疲惫的蓝发龙族女性。陈晖洁……果然是个麻烦。但……既然是凯尔希或魏彦吾塞过来的，或许也有其价值。他理性地分析着，但想到要面对一个固执己见的“问题学生”，还是感到一阵熟悉的头疼。希望别太死脑筋。
拿到身份凭证和宿舍钥匙后，他回到等待室。艾莉诺几乎虚脱，小脸苍白地靠在椅子上，看到他出来，眼中才恢复一丝神采，挣扎着想站起来。
顾炎走过去，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用独立锡纸包裹、未被力场影响的高能量巧克力，递到她面前，语气依旧平淡：“补充能量。你的血糖水平太低了，影响控制力。”
艾莉诺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接过巧克力，小声说了句：“谢谢老师……”她剥开糖纸，小口啃起来，甜味似乎让她恢复了一点精神。
投资……这是必要的能量投资。顾炎看着小女孩稍微恢复血色的脸，感觉比刚才顺眼了一点。
他带着她前往分配的宿舍——位于学院边缘旧楼的一处带独立小工作间的套房，条件简陋，但僻静，正合他意。
关上门，顾炎指着房间里那张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旧沙发对艾莉诺说：“以后那里是你的区域。保持干净。”然后，他拿出刚领到的基础补给里的新鲜水果和面包，放在小桌上，“这些，按时吃光。我不希望我的‘实验品’因为营养不良而失去数据价值。”
他的用词依旧冰冷“区域”、“实验品”、“数据价值”。但行动上却提供了休息处和食物。艾莉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水果，悄悄咽了口口水。
顾炎则拿起陈晖洁的档案，坐在工作台前仔细翻阅，眉头微锁。恪守成规，却又质疑传统？矛盾的评价……看来内心冲突不小。或许……。他脑子里已经开始构思如何“撬开”这块硬壳了，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挑战性的弧度，但很快又压下。麻烦，都是麻烦。
他瞥了一眼正小口吃着苹果、好奇打量新环境的艾莉诺，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打开终端，开始规划两份教学\/训练大纲：一份给那位着名的“问题学生”陈晖洁，另一份，给他身边这个更大的“麻烦源”艾莉诺。
他想，能把事情办好就行。豆腐心？那是什么，效率低下的情感冗余罢了。——尽管他刚刚补充了“实验品”的能量，并给她划定了“安全区域”。
窗外的学院灯火通明，照进房间，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拉长。理性的工程师和感性的导师在他体内并不矛盾地共存着，只是表达方式，永远披着那层冰冷高效的外衣。新的挑战，已然开始，而他的方式，注定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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