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陆清晏。”
众人纷纷回头。
只看到原本还在昏迷的陆铭竟然睁开了眼。
他撑着身子，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金竹月‘呀’了一声，意外道：“你醒了……欸你怎么自己醒了！”
陆铭刚才的状明明很糟糕，甚至都进入了休克的状态。
“有时候也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
兰亭晃了晃手中的银针，陆铭看向她，声音虚弱嘶哑：“谢谢。”
曾正直问道：“你刚是说，‘189’的名字，叫陆清晏？”
“是，她叫陆清晏。”
“陆清晏……”
清晏，清晏。
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你认识她？她姓陆，你也姓陆……”
再想想陆铭会出现在这里，金竹月忍不住联想到了什么，“难道她是你的……”
“不，”
却看见陆铭眉眼低垂，低声否认，“姓陆只是巧合，我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但是她和我妈妈，有点关系。”
“你妈妈？”
陆铭道：“当年那个捡她来这里的护士，是我的妈妈。”
“这……”
几人愣住，这倒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兰亭倚着墙：“江枫来找我，其实也是你授意的吧。”
不是疑问。
而是陈述句。
陆铭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是，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我告诉过他，要是哪一天我突然失踪了，就让他去找您帮忙，这小子也果然靠谱。”
“等一下。”
金竹月抓了抓头发，“你们在讲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有点儿看不懂了？”
她觉得这其中一定还有点儿别的事，但现在是真的有点儿糊涂了。
“我们还是先从这里出去吧。”
李素雅皱着眉，“要说什么等出去了再说，这里冷死人了。”
“那走吧。”
曾正直抓起昏迷的田世坤，大踏步朝外面走去。
路过陆铭身边的时候顿了下：“能走不，要帮忙吗？”
“呃。”
陆铭看着他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拎着田世坤，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不了……谢谢，我感觉还行。”
曾正直上下打量他一眼：“那就行。”
一出冷库的门，明显就能感觉到外面和里面简直就是两个温度。
“活来了活来了。”
金竹月搓搓胳膊，安抚自己炸起来的鸡皮疙瘩。
李素雅看着陆铭摇摇晃晃的身体：“我给你叫救护车。”
曾正直则是打了报警电话。
救护车和警察来都需要时间。
“大家暂时就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
曾正直道。
一群人在地上垫了点儿从柜子里翻出来废弃文件，就这么坐在了地上。
等待的间隙，曾正直开口：“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还有，你们刚才说，你让那个江枫找兰亭帮忙，是早就猜到自己会被困住吗？”
陆铭没有正面回答，却是沙哑着嗓音问出了一个问题：“你们相信心灵感应吗？”
不等众人反应，他自己倒是先笑开了，“呵呵……我忘记了，你们本来都不是普通人，无所谓信不信了。”
“我妈是个护士，她的工作很忙，每个月只有两次回家的机会，每次在家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要离开。”
“她每次回来都说要陪我一起睡，可是每次等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已经走了。”
“所以小时候的我总是很怨她，凭什么别的小朋友天天有妈妈陪，就我没有。”
“我听电视上说，‘快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后来妈妈回来，我就故意不搭理她，任凭她怎么跟我说话，我都不和她玩。”
“我想，这样我们两个都不开心，是不是时间就能过的慢一点，会不会第二天早上她也都不走了。”
“……是我想多了，无论我怎么闹脾气，第二天她都会走，我觉得她不爱我，这种情绪到后来，彻底发展成了恨，我拒绝跟她说话，甚至还跟她说，再也不想见到她……”
“但是我没有想到，”
陆铭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在我十岁那年的夏天，她果真再也没有回来过。”
金竹月飞快地计算：“十岁……你今年二十八，十岁正是十八年前，正好是慈心出事关门的时候，所以……”
“对。”
陆铭坐在地上，双臂抱着膝盖，将头轻轻抵在胳膊上，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手背凸起的青筋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十八年前，她失踪了。”
“就像是人间蒸发，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我们全家拼了命地找，但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她是在慈心失踪的，我爸跟我外婆外公去慈心讨要说法，但是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
陆铭看了一眼田世坤，声音中染上深切的恨意，“他们说，我妈肯定是涉案人员之一，现在事情败露，所以她就逃了。”
“但是我妈根本就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我们全家都不相信这样的说法，但是不相信又有什么用？我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慈心背后的势力不知道有多庞大，我们怎么跟他们斗！”
“我爸发誓一定要找到我妈，他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可是就在我十二岁那年，他突然不找了。”
“不仅不找我妈了，甚至还勒令我们所有的人都不许再找，他就像是一夜之间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还堂而皇之地把不同女人往家里领。”
“所有人都不理解他的变化，我爷爷奶奶气得甚至要和他决裂，他却说，都两年了，还连半个人影都找不到，说不定人早就没了，人要是活着她肯定会自己出现，不出来只能说明她也不想见我们。”
“不管是哪种可能，总不能真的就让他找一辈子吧，他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年我和他的关系也很不好，直到前段时间，我在这里拍摄了《第十三病栋》。”
“我接拍《第十三病栋》根本不是什么巧合！我就是想进来，我想知道我妈最后待过的地方是什么样子，我就想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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