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十九年,三月。温暖的东南信风鼓荡着巨帆,推动着大明南洋特混远征舰队主力,如同一群巨大的钢铁巨兽,在湛蓝无垠的南中国海上,坚定不移地向西南方向驶去。旗舰“定远”舰率领着这支承载帝国海权的庞大舰队,告别了星洲补给站的最后一片陆地,真正驶入了浩瀚无涯的深蓝。根据既定方略,征夷大将军陈永邦亲率主力,目标直指马六甲;而副将军郑成功则已于数日前,率领一支由快速巡航舰和精锐陆战队组成的快速分舰队,悄然借道巽他海峡,执行潜入印度洋、破交扰敌的奇袭任务。此刻,浩瀚大洋上,大明两支利剑,已分头刺向敌人的心脏与软肋。
陈永邦的主力舰队采用利于警戒和指挥的航行队形:“定远”、“镇远”两艘铁甲巨舰居于中央,左右两翼是“靖远”、“平远”以及大型巡航舰,外围则由中型护卫舰和灵活的炮艇担任警戒哨舰。巨大的明轮搅动着海水,发出沉闷而有力的轰鸣,与风帆鼓胀的猎猎作响交织在一起。
在“镇远”舰的前甲板上,一群轮休的水手正利用战前难得的闲暇。海风带着咸腥味扑面而来。
老兵赵海生,靠着船舷擦拭着他那杆燧发枪。他是广府人,祖上三代都是疍家渔民。
“嘿,生哥,这南洋的日头,可比咱老家毒多了!”年轻水手陈阿水凑过来,他是闽南人,第一次跑这么远的航线。
赵海生哼了一声:“小子,这才到哪儿?等过了纳土纳群岛,那才叫热!”
旁边一个帆缆长,插话道:“老赵说的没错。这还算风平浪静哩。记得早年跑咬留巴,过了卡里马塔海峡,那涌才叫大!”
“帆缆头儿,你说,郑将军他们这会儿到哪儿了?”陈阿水好奇地问,眼中带着对那支神秘分队的向往。
帆缆长眯着眼望着大海:“郑将军走的是巽他海峡,抄近路插向红毛夷的后院了。这会儿,怕是已经在印度洋上撒欢了!他们的船快,任务也险,专挑红毛夷的商船和软肋打!咱们这边,”他拍了拍船舷,“是堂堂正正之师,去砸红毛夷的大门马六甲!”
赵海生插话道,语气沉稳:“各有各的打法。郑将军那边是奇兵,咱们这边是正兵。正兵赢了,才是真的赢。 都打起精神,马六甲的红毛夷舰队不是吃素的!”
在“定远”舰的军官会议舱内,气氛严肃。征夷大将军陈永邦正与几位分舰队指挥官研讨敌情,海图上主要标注着马六甲海峡的详细情况,郑成功分队的动向仅以一个遥远的箭头示意。
一位巡航舰舰长指着马六甲城的位置:“大将军,据报Voc在圣保罗山上的堡垒炮台极为坚固,射界覆盖主航道。其舰队主力很可能依托岸炮掩护。”
陈永邦目光锐利:“故,我军首要之策,乃是引蛇出洞!”他手指点向海峡入口外的开阔水域,“我大军陈兵于此,做出进攻姿态。同时,派快速舰只前出,袭扰其通往苏门答腊的补给线,或炮击其外围据点。 马六甲乃Voc命脉,其舰队必不敢久缩港内。只要其敢出港……”他重重一拳砸在海图上,“我主力舰队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歼灭于海上!”
“大将军英明!”众将赞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即将到来的正面决战上。郑成功的奇袭,被视为战略配合的重要一环,但主战场的胜负,仍需靠主力舰队来决定。
傍晚用餐时,水手们的话题依然离不开战事和远方的友军。
“听说郑将军的船上,有不少当年跟着国姓爷的老海狼,厉害得很!”一个水手边吃边说。
“那是!在料罗湾、在台湾,都是跟红毛夷真刀真枪干过的!”另一个水手附和道。
陈阿水好奇地问赵海生:“生哥,你说郑将军他们,会不会已经跟红毛夷打上了?”
赵海生嚼着硬饼干,摇摇头:“没那么快。他们是去断红毛夷的粮道,打的是巧仗,讲究时机。咱们这边炮一响,那边才好看准机会下刀子。等着吧,有他们建功立业的时候。”
这些对话,反映了普通水兵对整体战略的朴素理解,也体现了他们对友军行动的关注与期盼。
航行了十数日后,清晨,桅盘上的了望哨高喊:“正前方!发现陆地!是马来海岸!”
舰队气氛瞬间紧张。各级军官口令声此起彼伏,水兵们迅速奔向战位。
陈永邦等人登上舰桥,举起望远镜。远方,马来半岛的轮廓已然在望。那条狭窄的马六甲海峡,就在前方。
“传令各舰:进入一级战备!哨舰前出侦查!其余各舰,呈战斗队形展开!” 陈永邦的命令清晰有力。
战斗警报响彻海面。庞大的主力舰队开始变换队形,如同展开翅膀的巨鹰,扑向最终的目标。此刻,所有人的心思都凝聚在即将到来的正面交锋上。郑成功的奇兵,已成为他们内心深处一份遥远的祝福和策应。主战场的胜负,即将由这支如山铁舰集群,用烈火与钢铁来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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