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往下掉的时候，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玩意儿要是真插进那空洞里，咱青玉峰是不是得改名叫“捅天峰”了？
可它没落地。
就在剑尖离黑影胸口还有三寸时，整个空间突然开始抖——不是地震那种抖，是像谁把噬灵空间当成簸箕，在外面疯狂筛沙子。
脚下地面裂开，不是一道缝，是那种“哎哟我操你怎么突然变筛子”的蜂窝状碎裂。头顶的光也歪了，原本悬浮的碎片全往下砸，连噬灵蚓皇刚放的屁结界都塌了一半，金光噼里啪啦跟放完的烟花似的往下掉渣。
“卧槽！”我手一滑，剑没接住，直接掉进裂缝里去了。
烛九阴在我断剑残根上猛晃：“宿主！快抱头！老子要放大招了！” 它话音刚落，蛇头“啪”地炸成一片青铜雾，糊了我一脸，呛得我差点把昨天吃的毒蘑菇汤吐出来。
九头吞噬兽也不含糊，九张嘴齐齐一张，不是咬人，是吸—— 吸的是我自己放的蛊虫！ 那些藏在我袖口、裤脚、甚至耳后的小家伙们全自己飞出来往它嘴里钻，边飞边哭：“老大救我！我不想死！” “闭嘴！这是进化套餐！”我一边喊一边摸后颈，准备给最近那只哭得最惨的蛊虫种个安神蛊，结果手刚碰到脖子，发现柳蝉衣已经站我旁边了。
她手里拎着半瓶辣椒粉，眼神比赵日天看见干净马桶还亮：“楚昭然，你师父……血味不对。”
我愣住：“啥？”
她说：“刚才你哭出来的那滴泪，跟青玉峰主擦手的血粉一个味儿——都是墨无涯那种带蛊香的甜腥气。”
我猛地扭头看过去，老头儿正蹲在地上捡桂花糕渣，动作慢悠悠的，像在挑西瓜。
但我一眼就看见他后颈那块皮肤—— 青的。 不是淤青，是蛊虫寄生才会有的那种“活体青斑”，跟铁面判官指甲缝里的纹路一模一样！
我冲过去一脚踹翻他手里的糕饼盒，盒底掉出一块指甲盖大的青铜片，上面刻着个笑脸，嘴角上翘正好十五度。
“你他妈才是墨无涯的本命蛊宿主？！”我嗓子都劈叉了，“那你这些年罚我抄《童子功》是不是还顺带练功吸我血？！”
老头儿抬头看我，眼眶红了，真哭了，眼泪滴在青铜片上，“滋啦”一声冒烟，把笑脸烧了个窟窿。
他说：“我不是吸你血……我是替你挡天道劫。”
我冷笑：“放屁！那你为啥每年都用我的血画阵？！”
他抹了把脸，手指全是黑灰：“因为只有你的血能骗过天道残魂——它以为我还活着，其实我三十年前就死了，现在这身子，是拿你眼泪养出来的假壳子。”
空气静了一秒。
然后柳蝉衣“呸”了一口：“你骗鬼呢？那你胸口空洞是谁挖的？噬灵蚓皇都说了那是天道残魂藏的地方！”
老头儿没回答，只是盯着我怀里的虫卵——那玩意儿正嗡嗡震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远处笛声突然变了调。
不再是花倾城那种哀怨小调，而是混着虫鸣的呜咽，一声接一声，像三千只噬灵蛊同时打嗝。
音波扫过来，青玉峰主整个人被震得往后滑了三尺，鞋底在地上磨出两道焦痕。
他脸色瞬间惨白：“她来了……她不是花倾城。”
我心头一跳：“那是谁？”
“是寄生在她骨头里的噬灵母蛊。”他说完这句话，嘴角开始流血，不是鲜红，是那种墨绿色的脓液，带着蛊虫蜕皮的味道。
柳蝉衣立刻把辣椒粉撒在他周围，形成一圈红雾。老头儿咳嗽着点头：“对，怕辣……墨无涯怕这个。”
话音未落，笛声陡然拔高，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从虚空裂隙中冲出，直奔青玉峰主胸口空洞而去！
烛九阴在我残剑里最后吼了一句倒着的话：“界修玄苦熬着！” 接着整条蛇形器灵“砰”地炸开，变成九块青铜碎片，每一块都嵌进九头吞噬兽的一个脑袋里。
那畜生九眼齐睁，金光暴涨，硬生生用身体拦住了音波冲击。 但它中间那个金眼当场碎了，像玻璃渣一样往下掉。
“走！”烛九阴的声音越来越远，“宿主……下次见面……记得带烧鸡……”
说完，它彻底沉了。
九头吞噬兽只剩八颗头还能动，但它死死咬住空间裂缝边缘，尾巴卷起我们仨，猛地一甩—— 我和柳蝉衣直接飞出去，落地时滚了三圈，满嘴泥。
回头一看，只剩青玉峰主还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块烧穿的青铜片，脸上全是泪和血。
我冲他吼：“你到底图啥啊？！”
他抬头看我，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说了句：“你娘没死，她在佛劫尽头等你。”
我没听清，还想问，但他忽然笑了，笑得像个醉鬼，然后整个人化作一道青烟，被笛声卷进裂隙深处。
轰隆——
时空裂隙彻底崩塌，像被人撕碎的纸片，碎片砸在地上全是金色的灰。
柳蝉衣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灰：“你信他吗？”
我没说话，低头看自己掌心—— 刚才虫卵共振时蹭破的伤口还在渗血，血珠子滴下来，落在地上，居然没散开，而是凝成一颗小小的、发光的球。 像极了我昨天流的那滴泪。
我蹲下捡起它，指尖一碰，里面突然浮出一行字：
【涅盘丹材料之一：天道之血 + 楚昭然三滴泪】
我抬头看向裂隙消失的方向，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柳蝉衣，你说……我现在算不算已经有了一滴？” 她还没开口，我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不是人叫的，是噬灵蚓皇那种“一哭二闹三吐核”的专属哭腔。
紧接着，一道彩虹色的晶核从废墟里飞出来，“啪”地砸在我脑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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