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执法堂外的青石台阶上，脚边还沾着昨晚灵泉倒灌留下的水渍，湿漉漉的，像是有人在我鞋底泼了半碗汤。
“哎哟，这地儿真不讲究。”
我一边嘀咕，一边用脚尖戳了戳那滩水渍，心里却明白，这不是普通的水渍，而是噬灵蚓皇吐出来的黏液残留。昨晚那场水龙卷，它可真是放了个大招。
“也不知道它现在藏哪儿去了。”
我正想着，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哒咔哒”的脚步声，像是一串佛珠在地上滚。
“来了。”
我赶紧把脸上的笑意收了收，换上一副哭丧脸，眼圈一红，鼻子一抽，整个人都缩成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团子。
“楚小十七，掌门有令，命你即刻前往护山大阵，协助修复阵法。”
执法堂的弟子站在背后，语气冷得像是刚从冰窖里出来的。
我“哇”地一声，眼泪说来就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我、我、我不行啊！我连阵盘都摆不稳……”
那人皱了皱眉，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我快点走。
我一边抹眼泪一边起身，心里却笑开了花：来得好，正合我意。
——
护山大阵设在青玉峰最高处，风大得像是有人在耳边吹喇叭，吹得我耳朵嗡嗡响。
“楚昭然，阵盘你来摆。”
墨无涯站在我旁边，嘴角翘得比上次还高，手里那本破佛经翻得哗啦啦响。
“是是是……”
我赶紧点头，一边点头一边偷偷瞄他一眼，心说：你笑吧笑吧，等会儿让你笑得满地找牙。
我蹲在地上，把八块阵盘摆了个乱七八糟，嘴里还一边哭一边念叨：“我、我太紧张了……我手抖……”
墨无涯果然皱了眉，眼神有点不耐烦。
“哎呀呀，这下可完了，阵法要启动了！”
我惊叫一声，往后一跳，装出一副吓得不轻的模样。
可实际上，我心里乐得不行：这一下，阵盘里可就埋了颗雷，等它炸的时候，够你们喝一壶的。
“楚昭然，你又在搞什么鬼？”
墨无涯皱着眉，声音冷得像刀子。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哭得更惨了，一边哭一边偷偷瞄阵盘中央，只见一道微不可察的紫光在缝隙里一闪而过，像是有人在暗处点了根火柴。
“哎哟，不好了！”
忽然，有人惊叫起来。
我抬头一看，只见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的，像是有人把一锅墨汁泼在了天上。
“这天气……怎么突然变了？”
我装作惊讶，其实心里早就笑翻了：这不是天气变了，是我埋的雷要炸了。
“轰隆——”
一声闷雷炸响，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又黑又沉，像是从地狱里泼出来的。
“哎哟，这雨怎么是黑的？”
有人惊叫。
我站在雨中，看着墨无涯被淋成了落汤鸡，他那张笑脸面具下，居然渗出了一点黑血，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
“哈哈……”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但立刻又捂住嘴，装作害怕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是不是太紧张了，笑错了……”
墨无涯看了我一眼，嘴角那抹笑更深了，但我能感觉到，他眼里有一丝怒意。
“没事，你继续修阵。”
他说。
我点点头，蹲下身，继续摆弄阵盘，心里却在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收尾。
——
“哎哟，大师兄，你来啦！”
顾长风刚一出现，我就赶紧朝他招手。
他皱着眉走过来，看了眼我这边的阵盘，又看了眼天上的黑雨，低声问：“你搞的？”
“嘿嘿。”
我咧嘴一笑，没否认。
他叹了口气：“你胆子也太大了。”
“不大点怎么活啊。”
我耸耸肩，忽然看见不远处的扫地僧空寂抱着酒葫芦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脸上还挂着笑。
“哎哟，空寂大师，您也来凑热闹啊？”
我一边说，一边悄悄把藏在袖子里的黏液瓶塞进了他怀里。
他一愣，低头一看，没说什么，只是把瓶子往怀里一揣，继续喝酒。
“好嘞，这下可就全齐了。”
我心满意足地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一幕。
黑雨还在下，执法堂的人一个个被淋得像落水狗，墨无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雨，真邪门。”
有人嘀咕。
“可不是嘛，这水，怎么还有点黏糊糊的？”
另一个弟子摸了摸脸上的雨水，皱眉。
“哎哟，你们看！”
忽然，有人指着天空惊叫。
我们抬头一看，只见雨中隐约有一道雷光闪过，像是有人在天上打了个响指。
“哎哟喂，这雷……怎么冲着执法堂劈的？”
我装作惊讶地喊。
墨无涯脸色一变，猛地抬头，只见那道雷光果然直奔执法堂而去，轰隆一声，炸在了屋顶上。
“轰！”
一声巨响，执法堂的屋顶被劈开了一个大口子，瓦片四溅，木头焦黑。
“哎哟，这雷也太不讲理了。”
我小声嘀咕。
可心里却笑得不行：这雷，可不是天打的，是我埋的。
“楚昭然！”墨无涯突然转头，眼神凌厉。
“啊？”
我装作一脸无辜，“怎么了？”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嘴角那抹笑又挂了起来：“没事，你继续修阵。”
“哦……好。”
我点点头，心里却在想：这一阵，算是给你执法堂的回礼了。
——
雨还在下，雷还在劈，我蹲在地上，装作还在修阵。
可实际上，我已经把该埋的都埋好了，该藏的也都藏好了。
“哎哟，大师兄，你说这雨啥时候能停啊？”
我一边抹眼泪一边问顾长风。
他看了我一眼，低声说：“你别太过分。”
“我哪过分了？”
我一脸委屈，“我这不是在认真修阵嘛。”
他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我偷偷瞄了眼墨无涯，只见他站在雨中，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墨汁来。
“哎哟，这雨，可真够呛。”
我嘀咕了一句，转身收拾阵盘。
可就在这时，我忽然看见扫地僧空寂怀里的黏液瓶，微微泛着紫光。
“哎哟，这瓶子，还挺有灵性。”
我心里一动，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这一阵，我可不只是埋了雷，还顺便埋了个伏笔。
至于它什么时候炸，就看空寂大师的造化了。
——
“走吧，阵修完了。”
我拍拍手，站起身。
墨无涯走了过来，看了眼阵盘，嘴角那抹笑更深了：“修得不错。”
“谢谢夸奖。”
我咧嘴一笑，转身就走。
身后，雷还在劈，雨还在下，执法堂的屋顶还在冒烟。
我一边走一边心想：这一阵，我可没白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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