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但又像是一道曙光。
冷水是因为它将刚刚萌芽的带着微妙情调的氛围拉回了残酷的现实层面;
曙光则是因为,既然问到了彩礼,就意味着……对方至少是在考虑“可能性”的!
默克尔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更加扭捏了几分,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下唇被贝齿紧紧咬住,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印子。
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彻底抛弃那点所剩无几的脸面,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伸出了一根纤细的食指,比划了一个清晰的“1”字。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斯蒂娜的眼睛,生怕从那里面看到失望或者嘲弄。
“一千金狮?!”
斯蒂娜的惊呼声瞬间打破了宁静!
她瞪大了眼睛,刚才那些被美色(或者说,是被默克尔那种脆弱又诱人的气质)所迷惑而产生的“下议院控制上议院”的冲动和晕眩感迅速衰退,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一个常年在外奔波深知金钱来之不易的商人的清醒与精明。
蛛娘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腰间的钱袋,仿佛那里面已经少了一千金狮似的。
“不行不行!这也太多了点!”
她连连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虽然这些年攒了不少,但也不能光彩礼上就砸出去这么多啊!这还没算后续安家和生活开销呢!”
一千金狮对她而言确实是一笔巨款,真要一下子拿出来,虽不至于倾家荡产,但也绝对肉痛无比。
一瞬间,她脑子里甚至闪过了去找老混蛋亚历克斯借钱的念头——当然是打着有借无还的主意。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毕竟,为了一个刚见面不久、虽然很“色”但毕竟还是陌生同族的男性就去欠下那种人情债,也太不划算了。
“不……不是……”
默克尔见斯蒂娜会错了意,一下子急了,慌忙摆动着双手,想要解释。
他这急切的模样,在斯蒂娜看来,却更像是坐地起价前的心虚,简直是火上浇油。
“那就是……一万金狮?!”
“不行不行,告辞告辞!就算是把我卖了,把我全身的装备都当了,我也掏不出这么多钱来!咱俩不合适,真的,还是就此别过吧!”
她彻底从那股卵虫上脑的冲动中清醒了过来。
一万金狮?
这简直是抢钱!
简直和幻想小说中的地球人一样!
这一大笔钱足以在帝都二环买下一座像样的小庄园了!
她就算再觉得对方“色”也不可能为了这份心动付出如此离谱的代价。
现实的重压瞬间将她拉回地面,她甚至觉得刚才那个心猿意马的自己有点可笑。
她果断地后退一步,做出了转身欲走的姿态。
然而,就在她准备彻底离开这个让她失态又“破财”的是非之地时,一道带着温热体温和淡淡清香的清瘦身影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小兽,猛地撞进了她的怀里。
默克尔几乎是扑上来的,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臂紧紧环住斯蒂娜的腰(尽管因为身高差,这个动作有些艰难),将滚烫的脸颊埋在她的胸前,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呜咽着喊了出来:
“都说了不是啦!是一块!一块!一块啊!只要一块金狮呀”
他哭得梨花带雨,肩膀因为抽泣而微微耸动。
内心深处,他甚至在这一刻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忧愤——为什么世界上还会有这种蠢笨不堪、连数字都能理解偏差到如此离谱程度的同族女性?!
他明明表现得那么明显,是“一”,是“最低”的那个意思啊!
但他不敢将这份埋怨表现出来,哪怕一丝一毫。
青年只能用哭泣和清晰的报价来挽留,生怕这个被他短暂地用笨拙的“色诱”勉强留住的女孩子,真的因为一个天大的误会而抛弃他。
他赌不起了。
“一块?只要一块?!”
斯蒂娜准备推开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身体也彻底顿住了。
她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这个哭得浑身发抖脆弱得像是一碰即碎的琉璃般的小南娘。
一块金狮?
这个数字和她刚才设想的天文数字相比,落差大得让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嗯嗯!千真万确!就是一块!一块金狮就够了!已经够多了!”
默克尔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急切地、一遍遍地确认着,生怕她再听错。
他那双因为泪水洗涤而显得格外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祈求,以及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冀。
巨大的反差让斯蒂娜的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瞬。
随即,一种“捡到大便宜”的狂喜情绪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犹豫和理智。
只要一金狮!
就能把这个让她口干舌燥、觉得“很色”又莫名让她心生怜惜的同族小可怜带回家?!
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她猛地收紧了原本僵在半空的手臂,将怀里轻飘飘的青年更紧地搂住,仿佛生怕他反悔或者被别人抢走。
“那我们走。”
“走?去哪儿?”
默克尔被她突然的转变和紧紧拥抱弄得有些懵,仰着脸,带着鼻音茫然地问道。
斯蒂娜低下头,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还挂着泪珠的精致脸庞,心中那股属于阿拉克涅女战士的雷厉风行和占有欲瞬间占据了上风。
“还能去哪儿?结婚!”
???
默克尔被她这毫不掩饰的猴急劲儿给惊得瞠目结舌。
他能感觉到这位同族小姐性格直率,行事可能比较……主动,但万万没想到会主动到这种地步!
从谈妥彩礼到直接拉着去结婚,这中间难道不需要任何缓冲和过渡吗?
他原本预想的最多是得到一个初步的模糊意向,然后或许会有几次书信往来,或者由双方长辈(虽然他这边主要是父母操心)出面慢慢商议细节。
这、这简直比阿拉克涅扑食猎物的速度还要快!
“但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默克尔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仰着头,那双还氤氲着水汽的眼睛里充满了惶惑和一丝退缩。
这和他想象中谨慎甚至可能充满挑剔的“谈判”过程完全不同。
斯蒂娜被他这句话问得微微一怔。
看着他眼中真切的慌乱而非故作矜持,她心底那根属于理性(虽然所剩无几)的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确实……是有点太快了。
她常年在外闯荡,习惯了直来直往,看中了就拿下,但在婚姻这种终身大事上,似乎……或许……应该遵循一点普世的规则?
“好像确实有点太快了,要不要我们先培养培养感情?”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别扭和生硬。
“怎么培——唔!”
默克尔刚想顺着她的话头问下去,试图弄清楚她所谓的“培养感情”具体是指什么——是互相了解过往经历?还是探讨未来规划?
抑或是像普通情侣那样散步、交谈?
然而,他所有的问题和设想,都在下一个瞬间,被一股强大而陌生的力量彻底堵回了喉咙深处,碾碎成了一声模糊的呜咽。
他半张着的口腔,猝不及防地侵入了某种物体。
是她的舌头!
(此处省略两百字)
“呜……!”
默克尔彻底慌了,他本能地想要后退,但他的后脑勺被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稳稳托住,断了他的退路。
缺氧的感觉开始蔓延,视野边缘泛起模糊的黑斑,脸颊因为窒息和强烈的刺激泛起了病态般的红,与之前害羞的红晕截然不同。
他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徒劳地张着嘴,承受着这甜蜜又可怕的风暴。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默克尔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成为第一个因为接吻而昏厥过去的阿拉克涅男性时,斯蒂娜才餍足般地收回了她那侵略性十足的灵蛇。
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肺部,默克尔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发软,几乎完全靠斯蒂娜搂抱着才没有瘫倒在地。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涣散,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口腔里那无法忽视的带着淡淡野性气息的味道在萦绕。
斯蒂娜低头看着怀里青年这副被“蹂躏”得惨兮兮却又异常诱人的模样,尤其是那红肿湿润的唇瓣和迷离的眼神,她心中那股掌控感和满足感油然而生。
她伸出手指,略带粗糙的指腹轻轻擦去他唇角溢出的一点晶莹:
“就这么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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