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太师府夜议：同盟的缔结与施压的谋划
天启十三年暮春的夜，比寻常更添了几分凉意。太师府正厅内，烛火通明，映照着满室官员的身影。李纲身着便服，却依旧端坐着一品大员的威严，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桌案，案上摊开的正是弘利那份《盐政改革疏》，红色批注密密麻麻，皆是 “违祖制”“乱国本” 的尖锐评语。
“诸位，皇上这改革提案，看似为民生，实则是要断我等生路啊！” 李纲的声音打破沉寂，苍老却有力，目光扫过在座众人 —— 吏部尚书张敬之、工部侍郎刘安、扬州盐运使刘成，还有几位暗中依附太师府的地方藩台，“盐税官营，收的是盐场之权；严查私盐，查的是我等与盐商的往来。若真让这提案通过，不出半年，我等苦心经营的根基，怕是要毁于一旦。”
吏部尚书张敬之立刻附和，他是李纲的同乡，早年靠李纲举荐才坐上如今的位置：“太师所言极是！仁宗朝定的‘盐铁通商’制，百年间从未出过乱子，陛下年轻气盛，不懂其中利害，只听几句民生抱怨就想改祖制，实在荒唐。明日朝议，我等必须据理力争，让陛下收回成命。”
“据理力争？” 李纲冷笑一声，手指点了点《盐政改革疏》中 “盐税官营” 四字，“陛下今日在朝会上，句句不离‘民生’‘国库’，摆明了是做足了准备。单靠‘祖制’二字，怕是拦不住他。” 他看向扬州盐运使刘成，“刘大人，两淮盐商那边，可有动静？”
刘成连忙起身，躬身道：“回太师，盐商们已联名写好请愿书，明日一早就会递到都察院。另外，属下已让人在京城各茶楼酒肆散布消息，说陛下改革盐政是为了充实内库，要加收百姓赋税，如今京中百姓已有不少怨言。”
“好！” 李纲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民心可用。明日朝议，你就说盐商若罢市，两淮数十万靠盐场吃饭的百姓会流离失所，再让都察院的言官们弹劾，说陛下‘不顾民生，擅改祖制’。如此一来，陛下就算再想改革，也得顾及朝野非议。”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太后那边，你派人去趟寿宁宫，就说陛下改革盐政，会动到王怀安大人的盐仓。太后最疼她兄长，定然不会坐视不管。只要太后出面施压，陛下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逆太后的意思。”
众人纷纷点头，眼中皆是了然。他们都清楚，李纲这是要联合外戚势力，再借民心、祖制两座大山，将弘利的改革提案彻底压下去。刘成心中却有些不安，犹豫着说道：“太师，陛下今日让赵霆组建缉私盐队，赵霆那厮对陛下忠心耿耿，若是明日他在朝会上帮陛下说话，怕是……”
“赵霆？” 李纲不以为意地挥挥手，“一个武将罢了，无权参与朝政决策。明日朝议，我会让兵部尚书发难，说禁军调动需经内阁商议，赵霆擅自领旨，是为‘越权’，先把他的嘴堵住。”
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脸上的算计。一场针对弘利盐政改革的围剿，正在太师府的夜色中悄然酝酿。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太师府外，一道瘦小的身影正隐在墙角的阴影里，将厅内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 —— 那是李德全派来的小太监，按照弘利的吩咐，暗中监视太师府的动向。
第二节 寿宁宫施压：太后的偏袒与帝王的隐忍
次日清晨，弘利刚洗漱完毕，就接到太监禀报，说太后请他去寿宁宫叙话。弘利心中一沉，他知道，太后此刻找他，定然是为了盐政改革之事。他整理了一下龙袍，带着李德全，快步前往寿宁宫。
寿宁宫内，檀香弥漫，太后斜靠在软榻上，脸色阴沉。她的兄长王怀安站在一旁，满脸怒气，见弘利进来，也不行礼，反而抢先说道：“陛下，您要改革盐政，怎么不跟臣等商量就擅自做主？两淮盐场是臣好不容易才经营起来的，您一句‘盐税官营’，就要把盐场收归朝廷，这不是断臣的活路吗？”
弘利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着王怀安：“王大人，盐场是国家的产业，不是你私有的。如今盐价暴涨，百姓无盐可食，你却囤积百万斤精盐坐地起价，这就是你说的‘经营’？”
王怀安被问得脸色涨红，刚想反驳，太后却开口了，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皇儿，哀家知道你是为了民生，但改革之事，不能操之过急。怀安经营盐场多年，养活了不少百姓，你若收归朝廷，万一管理不善，反而会出乱子。”
她顿了顿，语气缓和了几分，却依旧带着施压的意味：“再说，仁宗朝的‘盐铁通商’制是祖制，祖宗定的规矩，岂能说改就改？太师昨日也跟哀家说了，此事若处理不好，会引发朝野非议，影响你的皇位稳固。皇儿，听哀家一句劝，把改革提案撤了吧，有什么事，跟太师、怀安他们商量着来。”
弘利心中冷笑，太后这话，明着是劝，实则是逼他放弃改革。他知道，此刻不能与太后撕破脸 —— 太后手中虽无实权，却在宫中经营多年，若她联合李纲散播 “陛下不孝” 的流言，对他的名声不利。
他深吸一口气，躬身道：“母后的教诲，儿臣记在心里。只是盐价暴涨之事紧急，若不改革，百姓日子难以为继。儿臣已决定，今日朝议再与众卿商议，若真有不妥，再做调整。”
“调整？” 王怀安立刻说道，“陛下，这改革提案根本就不能商议！盐税官营、严查私盐，哪一条不是在断人活路？依臣看，不如直接撤了，省得浪费时间。”
萧景琰眼神一冷，看向王怀安：“王大人，朝堂议事，自有章法，还轮不到你一个外戚在此指手画脚。”
王怀安被萧景琰的气势震慑，一时不敢说话。太后见状，连忙打圆场：“好了，怀安，你先退下。皇儿，哀家知道你有主见，但也别太固执。今日朝议，多听听太师的意见，他辅佐过先帝，经验丰富。”
萧景琰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寿宁宫。走出寿宁宫大门，他脸上的隐忍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定。李德全低声道：“陛下，太后和王大人明显是跟太师一伙的，今日朝议怕是不好过。”
“朕知道。” 脚步不停，“但越是不好过，朕越要坚持。李纲想借祖制、太后压朕，朕偏要让他看看，这大晟的皇帝，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
他加快脚步，朝着紫宸殿的方向走去。今日的朝议，注定是一场硬仗，而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第三节 朝堂围剿：言官的弹劾与帝王的反击
紫宸殿内，气氛比昨日更加紧张。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目光都集中在龙椅上的弘利身上，带着不同的神色 —— 有期待，有担忧，也有敌意。李纲站在文官队列最前方，神色平静，却透着掌控全局的自信。
朝会一开始，李德全刚宣读完议事议程，都察院的御史就率先出列，手持弹劾奏折，躬身道：“陛下，臣要弹劾侍卫统领赵霆！昨日陛下命赵霆组建缉私盐队，赵霆未经兵部、内阁商议，擅自领旨，此乃‘越权行事’，请陛下治赵霆之罪，收回组建缉私盐队的旨意！”
话音刚落，又有几位言官接连出列，纷纷弹劾赵霆 “目无朝纲”“擅自行事”，甚至有人暗指赵霆是 “陛下的爪牙”，想要借缉私盐队掌控兵权。
赵霆站在武将队列中，脸色铁青，刚想上前辩解，弘利却抬手阻止了他。弘利目光扫过那些弹劾的言官，心中了然—— 这些人都是李纲的门生，今日是故意来找茬，想先把赵霆打压下去，断他的左膀右臂。
“诸位卿家，” 弘利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殿内，“赵霆领旨组建缉私盐队，是朕的意思。如今私盐泛滥，百姓无盐可食，组建缉私盐队是为了稳定民生，何来‘越权’之说？”
他看向兵部尚书：“兵部尚书，你来说说，若遇民生紧急之事，禁军是否可先领旨行事，再补奏内阁？”
兵部尚书是李纲的人，本想帮着弹劾赵霆，却被弘利突然点名，一时语塞。他支支吾吾地说道：“这…… 按律例，确是可以先行事，再补奏。但缉私盐队事关重大，恐…… 恐需谨慎。”
“谨慎？” 弘利冷笑一声，“百姓都快吃不起盐了，还谈什么谨慎？难道要等盐商罢市，百姓流离失所，才算不谨慎？”
他的话掷地有声，让兵部尚书哑口无言。李纲见状，立刻出列，躬身道：“陛下，臣以为，缉私盐队之事虽急，但组建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京中已有流言，说陛下组建缉私盐队是为了打压异己，若不解释清楚，恐影响陛下名声。”
“流言？” 弘利目光锐利地看向李纲，“太师说的流言，是昨日太师府派人在茶楼酒肆散布的吧？说朕改革盐政是为了充实内库，要加收百姓赋税，这些流言，太师可有耳闻？”
李纲没想到弘利会突然提及此事，脸色微变，连忙说道：“陛下明察，老臣对此一无所知。或许是有人故意散布流言，挑拨陛下与百姓的关系。”
“是吗？” 弘利从龙椅旁拿起一卷奏折，扔在李纲面前，“这是昨日都察院收到的百姓请愿书，上面说盐商囤积居奇，恳请朕严查。太师，你说这请愿书，是不是也有人故意挑拨？”
李纲捡起奏折，打开一看，脸色更加难看。他没想到，弘利竟然连百姓请愿书都准备好了。就在这时，户部尚书周志远突然出列，躬身道：“陛下，臣有本奏。昨日臣派人查了京城盐价，发现市面上的精盐大多被盐商囤积，只有少数几家盐铺有售，价格高达百文一斤。臣以为，若再不推行盐政改革，恐会引发民变。”
周志远是中立派官员，素来不依附任何势力。他的表态，让殿内的气氛瞬间发生变化。不少原本观望的官员，眼中都露出了动摇的神色。
弘利心中一动，知道这是争取中立派的好机会。他看向王允：“王丞相，周大人所言，你以为如何？”
王允迟疑了一下，走出队列，躬身道：“陛下，周大人所言属实。如今盐价确实过高，百姓怨声载道。臣以为，太师所说的‘祖制不可改’虽有道理，但民生之事更为紧急。或许，我们可以先在部分地区试行盐政改革，看看效果，再做决定。”
王允的表态，无疑是对弘利的支持。李纲脸色铁青，却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弘利心中松了口气，知道今日的朝议，他已经占据了上风。
第四节 暂避锋芒：改革的暂缓与暗中的布局
朝议的局势渐渐朝着有利于弘利的方向发展，但李纲并未放弃。他见正面反驳无效，便转而从 “国库财力” 入手，坚持说推行盐税官营需要大量人力、财力，如今国库空虚，根本无力支撑。不少依附李纲的官员也纷纷附和，说 “改革时机未到”“需先充实国库”。
弘利看着殿内的局势，心中清楚，今日若强行通过改革提案，必然会引发李纲势力的激烈反抗，甚至可能导致朝堂动荡。他想起第四卷 “感悟帝王心术要义” 时，自己写下的 “帝王之道，在刚柔并济，需懂暂避锋芒”，知道此刻不宜硬拼。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诸位卿家的顾虑，朕已知晓。盐政改革事关重大，确实需要谨慎。朕决定，暂缓推行盐税官营和分级定价，先从严查私盐入手。赵霆，你即刻组建缉私盐队，前往两淮、两浙等地，严查私盐，务必将囤积居奇的盐商绳之以法。”
赵霆立刻出列，单膝跪地：“臣遵旨！”
李纲没想到弘利会突然做出让步，心中有些意外，却也松了口气。他躬身道：“陛下英明。严查私盐确实是当务之急，老臣定会全力支持。”
弘利没有理会李纲的恭维，继续说道：“另外，朕决定派户部尚书周志远前往两淮盐场，实地调研盐政弊端，搜集盐商与地方官吏勾结的证据。周大人，此事就交给你了。”
周志远躬身道：“臣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
朝会结束后，官员们陆续散去。李纲走出紫宸殿，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 他以为弘利已经放弃了盐政改革，却不知道，这只是弘利的缓兵之计。
御书房内，弘利看着周志远和赵霆，语气坚定地说道：“周大人，你此去两淮，务必查清盐商与李纲、王怀安勾结的证据，尤其是账本、书信等实物。李德全会派小太监协助你，有任何消息，随时通过密信汇报。”
周志远躬身道：“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
弘利又看向赵霆：“你组建缉私盐队后，先不要急于行动，暗中监视两淮盐场的动向，等周大人找到证据，再一举查获私盐，将那些盐商和勾结的官吏一网打尽。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打草惊蛇。”
赵霆抱拳道：“臣明白。”
两人离开后，皇上萧景琰走到书桌前，拿起《盐政改革疏》，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迹。他知道，今日的暂缓，不是放弃，而是为了更好地推进改革。李纲和外戚势力以为他们赢了，却不知道，一张针对他们的大网，已经在暗中悄然铺开。
窗外，夕阳西下，将御书房的影子拉得很长。弘利的目光望向远方，眼中满是坚定。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拿着证据，再次在朝会上提出盐政改革，那时，李纲和外戚势力，再也无法阻挡他的脚步。而这场盐政风波，也将成为他摆脱 “傀儡皇帝” 困境，实现真正亲政的关键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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