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紫宸殿上:暗流涌动的朝会开端
天启十三年,暮春。紫宸殿的檐角还沾着晨露,鎏金铜鹤香炉中升起的檀香袅袅,缠绕着殿内文武百官的朝服下摆。皇上萧景琰端坐在龙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制扶手上的云纹 —— 这是他亲政的第三个月,也是他在 “帝王学启” 中疯狂 “补课” 后的首次重大朝会。龙椅的高度让他能清晰看到殿下官员的排布:左侧文官列中,太师李纲身着朱红一品官服,花白的胡须梳理得一丝不苟,双手拢在袖中,目光微垂却透着掌控全局的沉稳;右侧武将队列前,侍卫统领赵霆穿着玄色铠甲,腰佩长剑,眼神锐利如鹰,不着痕迹地朝龙椅方向瞥了一眼,那眼神中的坚定,是在私下赏赐拉拢” 后,用三次深夜密谈、两柄先帝御赐的匕首换来的忠诚。
殿中静得能听见檀香燃烧的细微声响,皇上萧景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三个月来,他夜夜在御书房研读大晟史书,从太祖定鼎时的 “轻徭薄赋” 到仁宗朝的 “盐铁通商”,密密麻麻的批注填满了书页边缘;他默写现代史中 “官营与民营平衡” 的治国案例,将纸卷藏在《诗经》夹层,借着烛火反复揣摩;他让心腹从御膳房老太监口中,套出了太师李纲每年从盐商处收受 “冰炭银” 的隐秘,也知晓了太后兄长、外戚首领王怀安在两淮盐场拥有三座私人盐仓。此刻,这些积累如同一股暗流,在他心中涌动,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冲破表面的平静。
“皇上,户部尚书周大人有事启奏。” 太监总管尖细的嗓音打破了沉寂,他躬身站在龙椅旁,眼神小心翼翼 —— 这位老太监是太后安插在弘利身边的人,但通过半年来的 “恩威并施”,已让他不敢过分放肆。
户部尚书周志远出列,手持象牙笏板,躬身奏道:“启禀陛下,今岁春汛,江南漕运受阻,盐船滞留在扬州码头半月有余,致使京城盐价暴涨,一斤精盐已达百文,寻常百姓难以承受。户部虽已调拨银两米粮赈济,但治标不治本,还请陛下定夺。”
周志远的话音刚落,殿内便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弘利目光扫过群臣,看到李纲微微抬眼,与身边的吏部尚书交换了一个眼神;王怀安的女婿、御史大夫张谦则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如何应对。他心中了然,这正是提出改革的最佳时机 —— 以民生困境为切入点,既符合帝王 “为民做主” 的形象,又能让改革提案显得顺理成章。
“周大人所奏,朕已知晓。” 弘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打破了以往朝会中 “只听太师、太后决断” 的惯例,“盐乃国之命脉,民生根本,盐价暴涨绝非小事。朕这几日查阅了本朝盐政典籍,发现自仁宗朝开放盐铁通商以来,盐利渐被权贵、盐商瓜分,国库所得不足三成,反倒是私盐泛滥,盐场官吏中饱私囊。长此以往,国本将危。”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李纲身上,见对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料到自己会突然提及盐政弊端。弘利心中暗笑,这正是他要的效果 —— 在第四卷第六章 “分析权臣弱点笔记” 中,他早已写下:“李纲善借‘祖制’压人,但若朕先握民生之理、国库之据,他便难以下手。”
第二节 改革提案:石破天惊的三条新政
檀香依旧在紫宸殿内弥漫,但气氛已悄然变化。弘利能感受到,所有官员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有惊讶,有疑惑,也有警惕。他挺直脊背,从龙椅旁的小几上拿起一卷明黄色的奏章 —— 这是他昨夜熬夜写就的《盐政改革疏》,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凝聚着他三个月来的心血。
“朕以为,要解决盐价暴涨、私盐泛滥之弊,需从根源入手,推行盐政改革。” 弘利缓缓展开奏章,声音清晰地传遍殿内,“具体而言,分三步走。”
他伸出一根手指,目光坚定:“其一,盐税官营。收回各地盐场的开采、销售权,由朝廷设立‘盐铁转运使’,统一管理盐的生产、运输与售卖。盐商需向朝廷申请‘售盐许可’,按销量缴纳盐税,严禁无许可私售。如此,可将盐利收归国库,充实府库,亦可杜绝盐商与地方官吏勾结。”
“什么?” 殿中突然响起一声低呼,来自工部侍郎刘安 —— 此人是李纲的门生,素来以 “维护祖制” 自居。弘利瞥了他一眼,没有停顿,继续说道:“其二,分级定价。根据各地经济水平、运输成本,制定不同的盐价标准。京城、江南等富庶之地,盐价可稍高;西北、西南等贫瘠之处,盐价减半,由国库补贴差额。同时,设立‘常平仓盐’,在盐价暴涨时低价抛售,稳定市场。”
这一次,连一直沉默的丞相王允都抬起了头。王允在 “朝堂沉默观察各方” 中,被皇上萧景琰标注为 “中立派,重实效,可争取”。此刻,他眼中闪过一丝思索,显然对 “分级定价” 的提法颇感兴趣。弘利心中微动,知道这是一个可以争取的对象。
“其三,严查私盐。” 皇上的声音陡然加重,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命侍卫统领赵霆,抽调宫中禁军与地方卫所兵力,组成‘缉私盐队’,严查两淮、两浙等私盐泛滥之地。凡查获私盐,一律没收充公,盐商与勾结的官吏,按律严惩,绝不姑息。”
话音落下,紫宸殿内陷入一片死寂。檀香似乎也凝固了,官员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弘利清楚,他提出的这三条新政,每一条都直击当前盐政的要害,更触动了无数人的利益 —— 盐税官营,等于断了盐商和权贵的财路;分级定价,打破了 “盐价统一” 的旧例,让地方势力难以操控市场;严查私盐,更是要动李纲、王怀安等人的根基 —— 谁都知道,两淮私盐背后,站着的正是太师府和太后家族。
赵霆在武将队列中,感受到了无数道复杂的目光。他按照皇上事先的嘱咐,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臣赵霆,领旨!定当率缉私盐队,严查私盐,绝不辜负皇上信任!”
赵霆的表态,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殿内的沉寂。李纲终于不再沉默,他缓缓走出文官队列,躬身行礼,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皇上,老臣以为,此事需三思。”
皇上看着李纲,心中早已做好了应对准备。他知道,这场朝会的真正博弈,从这一刻才正式开始。他放下手中的奏章,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太师有何高见,不妨明言。”
第三节 朝堂交锋
李纲直起身,目光扫过殿内群臣,似乎在寻求支持。他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声音苍老却掷地有声:“陛下,本朝盐政,自仁宗朝定‘通商之制’以来,已沿用百年。百年间,盐利虽有分流,但盐商经营盐场,解决了数十万百姓的生计;地方官吏监管盐运,也省去了朝廷诸多烦扰。此乃‘祖制’,不可轻易更改。”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陛下提出的‘盐税官营’,看似能充实国库,实则需朝廷投入大量人力、财力管理盐场。如今江南漕运受阻,国库本就紧张,若再兴师动众推行官营,恐难以为继。再者,‘分级定价’打乱市场秩序,恐引发盐商罢市,反而让百姓无盐可食。至于‘严查私盐’,赵统领虽忠勇,但禁军调动需经兵部、内阁商议,贸然抽调,恐动摇京畿防卫。”
李纲的话,句句都打着 “祖制”“民生”“国计” 的旗号,看似有理有据,实则处处针对弘利的改革提案。弘利心中冷笑,在第四卷 “分析权臣弱点笔记” 中,他早已写下:“李纲之短,在‘守旧’,凡事皆以‘祖制’为借口,却不知时移世易,祖制亦需变通。”
他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看向丞相王允:“王丞相,你以为呢?”
王允迟疑了一下,走出队列,躬身道:“皇上,太师所言,确有几分道理。祖制不可轻废,贸然改革恐生乱局。但周尚书所奏盐价暴涨之事,亦属实情。臣以为,或许可先派人前往盐场调研,摸清盐政弊端的根源,再制定改革之策,更为稳妥。”
王允的表态,看似中立,实则偏向李纲 ——“先调研” 等于暂缓改革,这正是李纲想要的结果。弘利心中了然,却并未显露不满。他知道,王允此人素来谨慎,不会轻易站队,想要争取他,还需更多的证据和时机。
就在这时,御史大夫张谦突然出列,躬身奏道:“皇上,臣有本启奏。近日听闻两淮盐商联名上书,称盐场赋税过重,若再推行官营,恐多数盐商倾家荡产,届时不仅百姓无盐,更会引发地方动荡。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安抚盐商。”
皇上心中一凛,张谦是王怀安的女婿,他的话显然代表了外戚势力的立场。盐商 “联名上书”,必然是王怀安在背后操纵,目的就是阻挠改革。他看着张谦,语气冷淡:“盐商赋税过重?朕倒要问问,两淮盐场一斤盐的成本不过十文,到了百姓手中却涨到百文,这中间的九十文,都进了谁的口袋?张大人,你可知道?”
张谦被问得脸色一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萧景琰皇上见状,继续说道:“太师说祖制不可改,但太祖定鼎时,盐利全归国库,民生安定,何来今日之弊?可见祖制亦有优劣,当改则改。至于国库紧张,若盐税官营,每年至少可为国库增收白银千万两,何愁财力不足?”
他的话有理有据,让李纲一时语塞。殿内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官员们都能感受到,年轻的皇帝不再是那个只会 “沉默听政” 的傀儡,而是真正开始展露帝王的锋芒。李纲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新的对策;王怀安在武将队列后,脸色阴沉,眼神中透着一丝狠厉;只有赵霆,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眼神坚定地看着弘利,无声地表达着支持。
弘利知道,今日不宜与李纲、外戚势力彻底撕破脸。他的改革提案已经抛出,目的就是试探各方反应,为后续行动铺路。于是,他缓和了语气,说道:“太师、各位卿家的顾虑,朕已知晓。改革之事,确实不宜操之过急。朕决定,先将《盐政改革疏》发至内阁、六部,由众卿家共同商议,三日后再议。”
这个决定,既给了李纲等人台阶,也为自己争取了时间。李纲松了口气,躬身道:“陛下英明。” 王怀安和张谦也暗暗放下心来。只有王允,看着弘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 他似乎意识到,这位年轻的皇帝,远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深沉。
第四节 御书房内:暗流之后的布局与决心
朝会结束后,弘利回到御书房,屏退了所有太监宫女,只留下赵霆和李德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典籍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批注,此刻显得格外醒目。弘利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却没有喝,目光落在窗外的御花园中,神色凝重。
“陛下,今日朝会,李纲和外戚势力已摆明态度,改革之路怕是不好走。” 赵霆站在一旁,低声说道。他刚从朝堂回来,铠甲上还带着一丝寒气。
弘利放下茶杯,点了点头:“朕早有预料。李纲靠‘祖制’压人,外戚靠盐商敛财,他们必然会拼死阻挠。今日提出改革提案,一是为了试探各方底细,二是为了让朝臣知道,朕已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他看向太监,说道:,你派去两淮的小太监,可有消息传
李德全躬身道:“回陛下,昨日已有消息。小太监混进了王怀安的私人盐仓,发现盐仓内囤积的精盐足有百万斤,却对外宣称‘盐场减产’,坐地起价。另外,他还查到,李纲的门生、扬州盐运使刘成,每月都会向太师府运送白银万两,名义上是‘孝敬’,实则是盐商的分成。”
“好!”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些证据,正是朕需要的。说,你让小太监继续潜伏,搜集更多盐商与权贵勾结的证据,尤其是账本、书信等实物,务必小心,不可暴露。”
“奴才遵旨。” 太监躬身应道。这个十五岁的小太监,是 “训练小太监探消息” 时,从浣衣局挑选出来的孤儿,对皇上忠心耿耿,办事极为机灵。
萧景琰又转向赵霆:“赵统领,缉私盐队的组建,要尽快提上日程。你从禁军中挑选可靠之人,尤其是那些出身寒门、无后台背景的校尉,务必保证队伍的忠诚。三日后朝议,李纲等人必然会用‘禁军调动’做文章,你要提前准备好说辞,强调缉私盐队对稳定民生的重要性,堵住他们的嘴。”
赵霆抱拳道:“臣明白。臣这就去办,定不让陛下失望。”
皇上看着两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帝王学启” 的日子里,他孤独地研读、观察、布局,如今终于有了可以信任的人。他知道,盐政改革只是第一步,后续还会有更多的挑战,但只要身边有赵霆这样的武将、李德全这样的心腹,他就有信心一步步摆脱 “傀儡皇帝” 的困境,实现真正的亲政。
他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那卷《盐政改革疏》,再次翻开。阳光照在 “盐税官营、分级定价、严查私盐” 十二个字上,仿佛给这十二条新政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弘利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盐政改革,关乎国计民生,朕势在必行。哪怕前路布满荆棘,朕也绝不会退缩。”
御书房外,檀香依旧飘荡,而一场席卷大晟朝堂的 “盐政风波”,才刚刚拉开序幕。三日后的朝议,将是萧景琰与李纲、外戚势力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才能在这场博弈中占据上风。而此刻,他手中的证据,身边的盟友,以及三个月来积累的帝王心术,将是他最锋利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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