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号的返航之旅,充满了死里逃生后的、压抑的沉寂。
那名高大的“低语者”最终没有再追击。当“北风”号在“海妖之心”最后余烬的推动下,缓缓驶出“风暴之眼”那片诡异的扭曲空间,重新回到现实世界的蔚蓝海域时,所有人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船上,伤员满营。
虽然在亚恩那超越时代的指挥和火力下,他们以近乎零伤亡的代价,摧毁了整个“深红之喉”海盗团。但最后那场与“低语者”的短暂交锋,却让超过三分之一的士兵,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精神冲击。他们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眼神涣散,时常在噩梦中惊醒,短时间内,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而“北风”号本身,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它的心脏——“海妖之心”,彻底罢工了。它的船体,在强行闯入魔域时,留下了无数的暗伤。
这头初生的钢铁巨兽,在完成了它那辉煌的首秀之后,便陷入了重度的“昏迷”。
亚恩,站在舰桥上,遥望着北方,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赢了战斗,但却感觉,自己仿佛输掉了整个战争的先手。
他救下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祭品,却也彻底激怒了一个无法用常理揣度的、来自深渊的恐怖存在。
他夺走了那块“钥匙”的碎片,但代价是,他自己,连同他身边所有的人,都成为了对方下一个狩猎的目标。
“大人……”卡尔走到他身边,递上了一个用铅盒严密包裹起来的箱子,“这是那东西。”
亚恩接过箱子,打开。
两块形状不规则的、散发着幽蓝色微光的石板碎片,正静静地躺在里面。当它们被放在一起时,彼此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奇特的、互相吸引的力场。它们断裂的边缘,竟然有种想要自动愈合的趋势。
亚恩的脑海中,那座沉寂的石碑,也再次,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如同心跳般的脉动。
【‘钥匙’……完整度……百分之七……】
【解锁……初级……空间……坐标……数据库……】
【警告:能量严重不足,数据库无法开启……】
【需要……充能……】
“充能……”亚恩看着手中的碎片,若有所思。
他知道,自己手中的,不仅仅是两块会引来杀身之祸的石头。它们,同样也是解开所有谜团的、真正的“钥匙”。
而想要使用这把“钥匙”,他就必须,为自己的“金手指”——这座神秘的石碑,找到新的“能源”。
但眼下,他必须先解决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如何拖着这艘已经变成了“铁棺材”的旗舰,返回白港城。
幸运的是,卡特琳娜和那些“新盟友”们,并没有让他失望。
两天后,当亚恩的舰队,出现在破碎群岛外围时,卡特琳娜率领着她的“巡逻舰队”,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当她看到“北风”号那伤痕累累的船身,和船上那些精神萎靡的士兵时,她那双碧绿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她无法想象,亚恩他们,在“风暴之眼”里,究竟遭遇了何等恐怖的战斗。
但她很聪明,什么都没问。
她只是忠实地,执行了亚恩的命令。
在她的护航和牵引之下,“北风”号,被缓慢地,拖回了自由港的“专属维修区”。
而亚恩大捷归来的消息,以及他带回来的、那颗被斩下的、“深红之喉”新首领的头颅,再次,引爆了整个破碎群岛!
这一次,海盗王们看向亚恩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恐惧和贪婪。
而是一种……对更高等的、无法理解的力量的……敬畏。
他们终于明白,这个来自北方的总督,他所拥有的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所能抗衡的范畴。无论是凡人的战争,还是那些属于传说中鬼神的力量。
“黑鲨”奥托,代表海盗议会,第一时间,前来拜访。
他不仅带来了大量的、用于维修“北风”号的物资和金钱,更带来了一个让亚恩有些意外的“提议”。
“总督大人,”在“北风”号那间临时的作战室里,奥托的态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谦卑,“您的武勇与智慧,已经征服了整个破碎群岛。我们海盗议会,经过慎重的商议,一致决定……”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一个足以改变整个南方海域格局的决定。
“我们,愿意奉您为……破碎群岛的‘守护者’。”
“我们愿意,与您,签订一份全新的盟约。我们将为您,提供船只、水手和情报。我们将为您,守护这片海域的秩序。我们,甚至愿意,为您,去对抗那些来自深海的未知敌人。”
“而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奥托看着亚恩,“我们希望,能在您的庇护之下,获得生存的权利,和公平交易的资格。”
亚恩看着眼前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海盗王,此刻却像一个寻求庇护的领主般,向自己低头。
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他用一场血腥的、充满了高科技与神秘力量的“表演”,彻底打断了这些海上枭雄的脊梁。
他将他们,从潜在的敌人和不可靠的盟友,彻底地,变成了自己在这片陌生世界里,可以利用的、最庞大的仆从军。
“我接受你们的效忠,奥托主席。”亚恩点了点头,“我将承认海盗议会对破碎群岛内部事务的自治权。我的交易所,也将向你们,开放更多的、更高等级的商品兑换。”
“但是,”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作为‘守护者’,我也将在这里,建立我的‘前沿基地’。我需要一座岛,一座完全属于我的、不受议会管辖的岛屿,用来驻扎我的军队,和进行我的‘科学研究’。”
“当然,大人!这是您应得的权利!”奥托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一份全新的、以亚恩为主导的、标志着破碎群岛正式纳入亚恩势力范围的“破碎盟约”,就此达成。
亚恩,在这片远离帝国权力中心的法外之地,兵不血刃地,为自己,打下了第一块真正意义上的、属于自己的“海外殖民地”。
然而,就在他与奥托,即将敲定盟约的细节之时。
一名来自北方的信使,却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
他带来了一封,来自巨岩堡的、康拉德伯爵的紧急密信。
信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北境有变!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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