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离开王家庄后便一路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她一直都是这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本来王书维是提议大家一起行动的,但唐棠嫌弃他们几个碍事,就让他们不要跟着她,干脆分开各走各的。
“这个蛊虫真的好用吗?那家伙说该怎么用来着?我都记不得了,算了,随便搞搞吧。真人让我们多做些坏事好让那些凡人害怕,我做的事情够坏了吧?要是路远他们做的比我还坏可怎么办?不行!我不能被他们比下去!我是魔教妖女,我要成为世界上最邪恶的女人!”唐棠拿着一个圆形的巴掌大的螺钿漆盒自言自语。
她是个相当离经叛道的女孩,一切都要从她小时候开始说起:
唐棠出生在一个特殊的家庭,她母亲是妓女,意外怀上她,她出生后便被养在青楼里做些打杂的活。她见惯了那些不能接客就被打骂的妓女,知道长大之后自己也会变成这样,于是她趁着老鸨派她出去买香粉的时候逃跑了。
她在逃跑之后遇到了许多人,有人贩子、有给她买包子吃的好人,还遇到了教她扒窃之术的师父。
那是个长得贼眉鼠眼说话尖声细语的老头,一直靠扒窃为生,他看唐棠可怜,便收她为徒,一方面是给自己的手艺找个传承人,一方面是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不好,需要有个人伺候他养老。唐棠知道自己无处可去,能跟着他学一门手艺也是极好的,便磕了三个头,拜他为师,跟着他学怎么偷东西。
唐棠聪明伶俐,学得很快,才一个月就能在人群中以没人能察觉到的手法偷到钱袋子,她靠着这门手艺让自己和师父都过上了吃穿不愁的好日子。
十五岁那年,这位教她扒窃的师父得了重病,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时不时咳出些黑色的血块,看着十分痛苦,唐棠不忍心师父如此煎熬,在床前磕了三个头,用毛巾送走了师父。然后她离开这个小院子,继续四处游荡。
之后她就遇到了教她法术的师父。
这次的师父是个长相雌雄莫辨的女子,她身长八尺,比一般女子高出一个头,可男可女,擅长易容术和下蛊,唐棠的易容术就是她教的,还有那些蛊虫也是她给的。但唐棠只跟着她学习了五年,她就消失了,不提前打个招呼,突然就不见了,唐棠找她找了好久,但始终找不到她的下落,于是又只能离开,继续游荡。走着走着就来到傀域,被风清朗带回幽冥山,成为鬼灯的一员,去貉县抓人回来给掌门王天寿研究。
过去了太长时间,唐棠都差点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盒虫卵了,她走着走着,突然站定,闭上眼睛使劲回想当时师父是怎么说的。
“好像她说这些蛊虫很厉害来着,当时给我的时候她还挺严肃,唉,想不起来。咦——干脆我找几个来试试不就知道了嘛。我只把虫卵放在死人身上过,还没试过放在活人身上。嗯——我想想,该怎么做好呢?”
唐棠一边走一边想,走着走着,来到一个地处偏僻的小村庄。
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走进去,张望着四处寻找活人的踪迹。
她看见面前有几个小孩拎着木桶正往西边去,她跟了上去。笑眯眯地问:“小孩儿,你们要去哪儿?”
“我们要去打水。”
“走,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帮你们打。”
“哦。”
他们一同来到水井旁边,唐棠把木桶拿过去,丝毫不费力地把水打起来,又把木桶递给他们,还嘱咐道:“小心点啊,可别把水又洒了。”
几个孩子都开心地拎着桶回去了,还以为今天遇到了好人。其实刚刚打水的时候唐棠偷偷把虫卵放进了井水里,这些虫卵比米粒还小,就如同灰尘一般,凡人就算是瞪大眼睛仔细看也看不见,唐棠给那些尸体下蛊的时候都只是用一根绣花针在漆盒里沾两下,也难怪闵亿星最初没看见。
唐棠看着孩子们高高兴兴地离开,她忍不住在背后偷笑:“真是单纯啊,难道你们的父母没有教过你们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么?我就等着看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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