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荆岭据点西侧的山洞作坊里,铁砧撞击声与风箱轰鸣声交织在一起,火星溅在结霜的岩壁上,瞬间凝成细小的冰粒。杨岩芯蹲在地上,用木炭在石板上画着掷炮的结构图,线条从炮管到炮架,从瞄准器到发射药室,标注得密密麻麻,旁边还写着一串精确到毫米的尺寸数据。
“杨先生,这炮管真要钻成空心的?还要刻上纹路?” 赵老栓举着锤子,满脸疑惑地盯着图纸,他这辈子打了三十年铁器,造过菜刀、锄头,甚至修复过土枪,可从没见过这样的 “铁管子”—— 要一头粗一头细,内壁还得有螺旋纹,比打造最锋利的马刀还讲究。
杨岩芯抬头,指着图纸上的炮管截面:“赵师傅,这叫线膛掷炮,炮管里的螺旋纹是膛线,能让炮弹旋转,飞得更稳、更准。要是像竹筒一样光溜溜的,炮弹出去就飘,打不了太远,也打不准蛮兵的碉堡。”
旁边围着的几个铁匠学徒也凑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可咱们只有手摇钻,钻这么硬的铁轨钢,怕是钻不动吧?”“就算钻通了,内壁的纹路咋刻?用锉刀一点点磨?”
杨岩芯没直接回答,起身走到作坊角落,那里堆着几根从废弃铁路上拆下来的铁轨钢 —— 这是上次突袭换防部队时,队员们特意拉回来的,铁轨钢硬度高、韧性好,是制作炮管的绝佳材料。他敲了敲铁轨,声音清脆:“赵师傅,你看这铁轨,截面是工字形,咱们先把两边的翼缘切掉,只留中间的腹板,再把腹板锻打成圆柱形,这样炮管的毛坯就有了。”
赵老栓眼睛一亮:“对呀!锻打能让钢材更紧实,比直接钻实心钢省力气!” 他立刻招呼学徒们生火,把铁轨钢扔进熔炉,风箱拉得 “呼呼” 响,火苗窜起半人高,将黝黑的岩壁烤得发烫。
趁着锻打毛坯的间隙,杨岩芯带着王小虎和赵小四制作钻孔工具。他们找来一根粗铁管,在一端焊接上锋利的合金钢钻头 —— 这是从缴获的蛮兵工兵铲上拆下来的,硬度足够钻透铁轨钢。再用木头做了个手摇支架,将铁管固定在上面,摇柄处加装齿轮,这样转动起来更省力。
“杨先生,这支架能管用吗?上次钻土枪枪管,钻到一半就偏了。” 王小虎还记得之前制作土枪时的窘境,手工钻孔总是歪歪扭扭,十根枪管能成三根就不错。
“这次不一样。” 杨岩芯指着支架上的准星,“我加了两个铅垂线准星,钻孔时盯着准星,保证钻头走直线。而且咱们先在毛坯上打个小孔定位,再慢慢扩大孔径,肯定能钻直。”
正午时分,铁轨钢毛坯已经锻打成型,冷却后变成一根一米长的圆柱形钢坯,表面还带着锻打的锤印。赵老栓戴上厚厚的牛皮手套,将钢坯固定在铁砧上:“杨先生,准备好了,开始钻孔!”
两名学徒握住手摇钻的支架,赵老栓摇动摇柄,钻头对准钢坯一端的定位孔,缓缓发力。“吱 ——”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火星四溅,碎屑落在地上 “叮叮当当” 响。刚钻了不到三寸,钻头突然卡住,摇柄再也转不动了。
“咋回事?” 林羽刚巡查完防御工事,走进作坊就看到这一幕,他撸起袖子想帮忙,却被杨岩芯拦住。
“是钻头过热,退火了。” 杨岩芯拿起水桶,往钻头上浇了一勺冷水,“滋” 的一声,白雾升腾,“钻一会儿就得降温,不然钻头就废了。而且转速不能太快,要稳,每转十圈退一次钻头,清理碎屑。”
按照杨岩芯的方法,众人放慢节奏,钻一会儿就浇水降温、清理碎屑,进度虽然慢了些,但钻头再也没卡住。夕阳西下时,第一根炮管终于钻通了,从一端看向另一端,能清晰地看到对面的光线,说明钻孔足够直。
“好!钻得真直!” 赵老栓拿着炮管,激动得手都在抖,这比他年轻时打造的第一把菜刀还让他自豪。
接下来是加工膛线,这是最考验手艺的环节。杨岩芯找来一把特制的三角形锉刀,在锉刀尾部焊上木柄,又在炮管两端各固定一个带螺旋槽的木板:“赵师傅,你看这木板上的螺旋槽,角度是 1:20,咱们顺着槽的方向锉,每锉一下就转动一点,这样就能开出均匀的膛线。”
赵老栓接过锉刀,深吸一口气,对准炮管内壁开始锉削。他几十年的铁匠手艺不是白练的,手腕发力均匀,转动角度精准,每锉一下都留下清晰的螺旋痕迹。学徒们轮流给炮管降温,杨岩芯则用卡尺不断测量膛线的深度和间距,确保每一条膛线都一模一样。
“杨先生,你这脑子咋长的?连螺旋角度都算得这么准。” 林羽蹲在一旁,看着越来越清晰的膛线,忍不住赞叹,“有了这炮,下次打蛮兵的碉堡,再也不用让弟兄们冒着枪林弹雨冲上去炸了!”
杨岩芯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蛮兵碉堡的距离,苏妙音刚送来的,落马坡据点的碉堡离咱们的伏击点大概三百米,咱们的掷炮射程必须达到三百五十米以上,还要能精准命中碉堡的射击孔。”
深夜,作坊里依旧灯火通明,第一根炮管的膛线终于加工完成。杨岩芯找来一根木棒,裹上布条,蘸上机油,反复擦拭炮管内壁,去除碎屑和毛刺。擦拭干净后,他往炮管里塞进一颗自制的铸铁炮弹 —— 炮弹是用熔炉浇铸的,头部尖锐,尾部有尾翼,正好能契合膛线。
“走,去试射场!” 杨岩芯扛着炮管,赵老栓和学徒们抬着临时制作的炮架,林羽带着队员们扛着弹药,浩浩荡荡来到据点外的空地上。试射场早已清理出来,三百米外立着一个用泥土堆成的假碉堡,碉堡上画着几个圆圈,模拟射击孔。
炮架是用粗壮的木头做的,底部固定着沉重的石块,用来抵消后坐力。杨岩芯将炮管架在炮架上,调整角度,又装上自制的瞄准器 —— 这是用铁皮和镜片做的,能放大远处的目标。
“装药量多少?” 赵老栓手里拿着装火药的牛角勺,紧张地问。
“先装三两火药,这是安全药量,看看射程。” 杨岩芯退到安全距离,挥手示意点火。
一名队员点燃引信,“滋滋” 声过后,“轰” 的一声巨响,炮弹呼啸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假碉堡前方五十米的地方,炸起一片泥土。
“近了!” 林羽急得直跺脚,“再加药量!”
“别急。” 杨岩芯拿出卷尺,测量了弹着点距离,“三百米的目标,弹着点在二百五十米,差五十米。赵师傅,加一两火药,炮管角度抬高一度。”
第二次试射,炮弹落在假碉堡右侧三十米处,还是没中。杨岩芯调整角度,减少药量,第三次试射,炮弹擦着假碉堡的顶部飞过,落在后面的空地上。
“差一点!” 赵老栓攥紧了拳头,手心全是汗。
杨岩芯蹲在地上,用树枝计算弹道:“火药量三两二钱,角度抬高一度半,这次肯定中。”
第四次试射,引信点燃后,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精准地命中了假碉堡上的圆圈,“轰” 的一声,泥土碉堡塌了半边,碎片飞溅。
“中了!中了!” 队员们欢呼起来,围着炮管又蹦又跳,林羽更是激动地抱住杨岩芯:“杨先生,这炮太神了!三百米外说打哪就打哪!”
杨岩芯却皱着眉头:“还不行,后坐力太大,炮架都移位了,要是连续发射,准星肯定偏。而且炮弹的爆炸威力不够,只能炸塌泥土碉堡,要是蛮兵的钢筋水泥碉堡,怕是炸不动。”
回到作坊,杨岩芯连夜修改设计。他在炮架底部加装弹簧缓冲装置 —— 用缴获的蛮兵自行车弹簧,这样能吸收一部分后坐力;又在炮弹里增加了炸药比例,加入少量铝粉,提升爆炸威力。
赵老栓看着修改后的图纸,忍不住赞叹:“杨先生,您连弹簧都想到了,这炮架比之前稳多了!俺再给炮管加个散热套,连续发射也不怕过热。”
接下来的三天,作坊里日夜不停,又制作出两根炮管,炮架也全部加装了弹簧缓冲和散热套。试射时,三根掷炮连续发射十发炮弹,八发命中三百米外的目标,炮架移位不超过五厘米,完全达到了实战要求。
“太好了!有了这三门口径掷炮,咱们就能攻打落马坡据点了!” 林羽拿着试射报告,兴奋地说,“落马坡据点有两个碉堡,每个碉堡有两挺机枪,之前咱们攻了两次都没攻下来,这次用掷炮先轰掉碉堡,再冲锋,肯定能拿下!”
苏妙音这时走进来,带来了新情报:“杨先生,落马坡据点的蛮兵换了新指挥官,叫松本,是个顽固分子,昨天还抓了附近村的两个百姓,说要杀鸡儆猴。”
“正好,用掷炮给他送份‘大礼’。” 杨岩芯眼神一冷,“林羽,你带一中队和掷炮部队,明天凌晨出发,在落马坡据点外围隐蔽,等我信号,先用掷炮轰掉碉堡,再发起总攻。”
当晚,队员们给三门口径掷炮起了名字:“镇妖一号”“镇妖二号”“镇妖三号”,赵老栓还在炮管上刻了简单的龙纹:“俺爹说,龙纹能驱邪镇妖,这炮专门打蛮兵,配得上龙纹!”
杨岩芯看着炮管上的龙纹,突然想起穿越时随身携带的军工核心芯片 —— 上次制作破甲地雷时,芯片曾出现微弱的热感反应,这次制作掷炮,芯片又微微发烫,只是他一直没在意。他摸了摸胸口的芯片,心里泛起一丝疑惑:这芯片除了储存军工知识,难道还有其他秘密?
但眼下没时间深究,杨岩芯拿起瞄准器,再次检查掷炮的校准情况:“赵师傅,明天实战,弹药要充足,每门炮配二十发炮弹,再准备一些烟雾弹,轰完碉堡就放烟雾弹,掩护队员冲锋。”
赵老栓点头应下,带着学徒们连夜装填炮弹,作坊里又响起了忙碌的声音。林羽则在给队员们分配任务,一中队负责主攻,二中队负责侧翼掩护,三中队负责后方警戒,每个人都摩拳擦掌,期待着掷炮的实战首秀。
夜色渐深,红荆岭据点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作坊里的炉火还亮着,映照着炮管上的龙纹,闪烁着冰冷的光。杨岩芯站在了望台上,望着落马坡的方向,手里握着瞄准器,脑海里不断推演着明天的战斗:掷炮轰碉堡、烟雾弹掩护、步兵冲锋、围歼残敌…… 每一个环节都要精准无误。
他知道,这三门口径掷炮不仅是斩妖队的第一重火力,更是军工救国之路的重要一步。从土枪到破甲地雷,再到掷炮,他们一步步缩小着与蛮兵的装备差距,用智慧和汗水,在这片被侵略者践踏的土地上,搭建起对抗强敌的武器防线。
明天,落马坡据点的蛮兵,将第一次尝到斩妖队重火力的厉害。而这,仅仅是开始。随着更多武器的研发,更多武装的整合,他们终将把蛮兵赶出龙国的土地,让红旗重新飘扬在每一座城镇、每一个村庄。
作坊里的炉火依旧跳动,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预热。杨岩芯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下了望台,他要好好休息,为明天的掷炮首秀,做好万全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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