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忽然宁静。
一层的仆人，齐刷刷看向脚底悬在半空，还没有落在楼梯上的林克恩。
她们的眼神充满了平淡，这种场面似乎经常看到。
没有所谓的嘲讽，也没有羞辱。
赫先生就跟提醒别人，勺子放在哪，走路不要太大声一样，只是很简单的说了一句话。
周围的人，也只是听进去了。
就好像，楼梯有着和邪祟一样的规则，一旦踏入进来，就会万劫不复。
波娜没有插嘴，也没有回头，只是同样停下脚步，等着林克恩的答案。
换成以前，林克恩会找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来让双方面子上都过得去。
现在，林克恩脑子里只有两个想法，一个是扭头就走，另一个……
林克恩的脚缓缓落下，在楼梯间，留下了一个自己的脚印，无视了赫先生的“好意”，走到了波娜身后。
肉眼可见，赫先生的笑容逐渐消失。
周围的女仆，也开始停下手头上的工作。
林克恩毫不怀疑，只要赫先生一声令下，这满屋子都会成为敌人。
“赫先生，你应该庆幸他跟着上来，不是转头就走。”
波娜开口了。
赫先生眉间都皱得连鼻子都有了皱痕，“姐妹，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如果他刚才转身走了，我也得跟着走，以后你们出了什么事，都跟我没关系，不但如此，我还会让所有与我结交甚好的人，都与你们断绝往来。”
波娜的威胁，完全没有藏着，而是明确道：“赫先生，我也有点手段，大家都会不好过的。”
赫先生先前连看林克恩一眼，都觉得嫌弃。
被波娜这么一保，反倒没了先前的眼神，愿意跟林克恩对视起来，隔着面具，赫先生有些看不透他的身份。
但提问，不是赫先生的风格，只是多看了两眼，便松开了捏着波娜的手，快步朝着二楼走去。
林克恩淡然跟着波娜，有些意外道：
“没想到，你还会为我说话到这个程度。”
“拜托，你可是巫师，为了你得罪这点人，值得的。”
林克恩也想到了，自己无论怎么选，波娜肯定会帮自己，考虑了一番，选择继续跟上来，主要是想趁机接触一下其它人群，以后自己组建势力，难免会跟不同阶级的人打交道。
提前了解，只有好处。
只是没想到，波娜立场会这么坚定。
还以为她会找一些对双方都有利的说辞，来缓和气氛。
这府邸有寻常房屋四五层那么高，可实际上这里只有两层。
层高很高，光这条楼梯的台阶就有些数不过来。
一上二楼，又是一个硕大的客厅，旁边有着厨房，还有不同的房间。
说不同，是因为房门装饰一点都不一样。
有的是厚重的枞木门，有的是形状崎岖的原木，还有的门，上面竟然种着花。
最终来到了第三间，赫先生叩了叩门，便推开走了进去。
这里的房间都很大。
三个人一进里面，丝毫不觉得拥挤。
林克恩觉得，这房间比自己整个二楼都要宽敞。
这么大的房间里，墙壁摆着不少火铳，鞭子还有一些血淋淋的动物脑袋标本。
血淋淋不是比喻，这些标本还散发着腥味，鲜血从脖子上沿着墙壁流下。
整个大房间里，充满了狂野。
房间上还有一张大床，上面躺着一位男人。
乍一看，以为他死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在动的。
走近了才发现，人还活着。
准确来说，是脑子还活着。
他能正常的眨眼，呼吸。
却不能动弹，连张口说话都不行。
这是邪祟导致的？！
好强大的邪祟！
林克恩表情一肃，稍稍往后退了半步，将波娜护在身前。
她说过，会确保自己绝对安全，所以有困难，波娜得站前面。
“已经被做成商品了？”
赫先生无奈苦笑，“可不是嘛，明天就要出货了，谁能想到，被盯上了，等这香烧完，再找不到办法解决，我这位置都保不住咯。”
在那商品的旁边，摆着一块椭圆扁底的香，一缕白烟飘出，就像一片结界，将房间遮掩了起来。
波娜摸了摸下巴，“嗯，不太好办，我先试一次，如果不行，你就让外面的人进来，一个个尝试，最后我再试一次。”
赫先生连连点头，“姐妹愿意出两次手，我心里就暖暖的，不管结果怎样，我不怪你，对了，这是报酬，先给你~”
说着，他从小提包里，用丝巾当做手套，拿出一根干枯的手指，连同丝巾一起，递给了波娜。
这条丝巾，他是不想要了。
波娜倒是没嫌弃，直接用丝巾包住手指，塞到了自己的包包中。
“好了，有什么事你们再叫我哈。”
赫先生笑了笑，迈着小步伐，快步离开房间。
波娜先观察了一番那香火，“没毒，应该影响不到我们，尽快解决吧。”
林克恩沉默了一下，“商品是什么意思？”
眼前这人，不是被邪祟整成植物人的吗？
“还能是什么，就是字面意思。”
波娜见怪不怪，“有不少人喜欢养一些好看的宠物，像这种身材好，脸蛋好的人，就是最受欢迎的。”
尽管躺着的是位男人，可他的身材，没有半点脂肪，腹部保持松弛的情况下，八块腹肌还极为明显。
脸更不用说，就连帅到让路人频频回头的林克恩，都不得不承认，这人有自己的三分帅气。
“但人有太多想法，太多小动作了，你知道的，到了那个层面的人物，见不得一点点不顺心的东西，长得好看的宠物，万一惹了点不愉快，将失去意义，所以嘛，就将这些宠物，变成商品，杜绝这种可能性。”
听上去是那么一回事。
林克恩想问，对于这些人来说，又能获得什么？
可这个问题，太没有水平了。
不用波娜说，林克恩也能猜到。
他们能获得，偷窥天上宫阙的机会。
赫先生也说了，他工作一辈子，都未必能见一面上层人。
这些被制成商品的，却可以和某一位大人物共枕眠。
其中的好处，大到难以想象。
波娜取出一根别针，小心翼翼的别在商品的头皮上，尽可能选择头发密集的地方，担心影响商品的质量。
“如果等等我控制不住【过路人】，你就丢一瓶秘药，准备好，我们就开始——”
“迎战【过路人】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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