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镇的早市浸在晨光里,活色生香——糖画摊的蜜甜缠上肉铺的脂香,挑夫的号子撞着小贩“鲜笋贱卖”的吆喝,青石板路被人潮踩得发烫。可这份热闹里,云月漓却觉出一丝刺骨的凉:几道黏腻的目光,正从货摊缝隙、人流阴影里钻出来,牢牢钉在她身上。
她指尖悄然收紧,将怀中小白狐月莹往心口又拢了拢。月莹似也嗅到危险气息,软毛蹭着她的掌心,发出细弱的呜咽。另一只手探进宽袖,触到月亮法杖冰凉的玉柄——这法杖内藏乾坤,自带一方储物空间,不仅能稳妥收纳物资,更能保食材新鲜不坏,本无需为路上口粮费心。可此刻握着法杖,她心里想的却是,既与焰儿姐姐结伴同行,总不能事事依赖法术,多学些江湖生存的本事,总归没错。
林焰儿看似漫不经心地逛着香料摊,指尖却始终搭在腰间短刀的缠绳上。她脚步轻挪,看似随意地将云月漓往铺子内侧带——那里能避开大部分来人的视线,也方便她随时转身应敌。眼尾余光扫过街角晃悠的灰影、货摊后探露的衣角,她喉间低不可闻地哼了一声:黑狼帮的爪牙,倒来得快。
行至干货摊前,林焰儿正低头翻拣压缩粮饼,忽然斜刺里冲出个灰布衫汉子。他肩背绷得发紧,脚步虚浮却带着狠劲,直往云月漓撞来!
“小心!”话音未落,林焰儿已旋身而动。左手快得只剩残影,一把扣住云月漓的肩头往自己身后带,同时右臂绷成一道硬线,“嘭”地撞上汉子的胳膊。汉子没料到她气力这般惊人,踉跄着退了三步,险些撞翻旁边的咸菜坛子,嘴里骂骂咧咧地回嘴:“走路不长眼啊!”
林焰儿眼神一寒,指节捏得发白,正要上前理论,手腕却被轻轻拉了一下——是云月漓。
只见云月漓从她身后探出头,目光定在汉子脸上。她声音不高,却清润如浸露的玉,字字分明:“是你先撞过来的。”她未动法术,也未拔高声调,可那双清澈眼眸里的笃定,配上林焰儿护在身前、手按刀把的架势,汉子的骂声顿时卡在喉咙里。他缩了缩脖子,嘟囔两句“算我倒霉”,转身扎进人流,转眼便没了踪影。
“黑狼帮的探路喽啰。”林焰儿压低声音,语气裹着寒意,“要么试探我们的虚实,要么想故意找茬,在市集里闹起来。”
云月漓点了点头,方才那汉子身上,分明带着与昨日敌人同源的粗劣酒气与戾气。“人多眼杂,他们不敢明着动手。”
“但也不能久留。”林焰儿抬眼扫过四周,眉头拧得更紧,“我总觉得,盯着咱们的不止黑狼帮——方才街角那个戴斗笠的,眼神太沉。”
两人没再多言,却像有根无形的线牵着,默契地加快了采买速度。这一次,云月漓不再是躲在身后的受护者。明知空间法杖能妥善储存各类物资,她仍跟着林焰儿认真学起了江湖采买的门道:林焰儿拿起一块粮饼捏了捏,她便也拾起一块,指尖细细摩挲着粮饼的纹路,轻声问:“这样纹路紧实、无霉点的,是不是更防潮耐放?”林焰儿侧头看她,眼底漾起一丝笑意,点头:“嗯,压得实不松散,就算遇上阴雨天也不容易坏。”后来林焰儿讲解如何按路程分配水囊容量,她便在一旁默默记着;林焰儿挑草药时念叨“叶边无黄斑、根须完整才新鲜”,她也跟着翻看叶片、触碰根须,将这些生存技巧一一记在心里。
林焰儿看在眼里,悄悄松了口气——这妹妹,虽有法术傍身,却不骄不躁,反倒肯沉下心学这些江湖基础本事,既懂事又有分寸。这份不动声色的学习与配合,正是江湖结伴最难得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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