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狼淬体膏》的药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吕阳的经脉中疯狂穿刺、灼烧。极致的痛苦几乎要撕裂他的神魂，但他死死咬着牙关，额头青筋虬结，汗水混着血水浸湿了身下的蒲团，愣是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他运转着最基础的炼化法诀，引导着这股狂暴的药力，如同驱使着一群疯狗去冲击体内那些顽固的雷霆残力和怨念侵蚀。
这不是疗伤这是一场酷刑般以毒攻毒的自我摧残。
【警告！检测到宿主正在使用极端方式处理伤势，经脉二次损伤风险提升至87%！强烈建议立即停止！】
【推荐方案：兑换《温和滋养套餐》（仅需150功德点），无痛疗伤，七日痊愈…】
系统的警告音在脑海中尖锐回荡，带着一种程式化的焦急。
吕阳充耳不闻甚至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无痛？痊愈？
他要的不是痊愈是能在下一次“福报”降临前，还能动弹，还能继续“卷”下去的承受力！
不知过了多久，当窗外泛起鱼肚白时，那肆虐的药力终于缓缓平息。
吕阳瘫倒在地，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透，微微颤抖。剧痛过后是极度的虚弱，但一种异样的“清醒感”却弥漫开来。体内的暗伤似乎被那股霸道的药力强行冲开了一些，虽然代价是经脉更加狼藉，但至少…那股滞涩感减轻了。
他艰难地爬起身，内视自身。
修为依旧停留在元婴初期甚至因为这次折腾，灵力总量还有所下滑。但那股萦绕不散的“衰败”之气，似乎被这股狠厉的“自残”冲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绝望气息的畸形“活力”。
他换上一件干净但依旧陈旧的道袍，仔细地将双手的伤痕用布条缠好，遮住那触目惊心的惨状。对着水镜，他练习了几次，终于让脸上浮现出一种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疲惫却又努力振作的“积极”表情。
然后，他推开门，迎着初升的朝阳，再次走向灵兽园。
步伐，依旧沉稳。
……
灵兽园，丙字区。
吕阳如同精密钟表般准时出现，签到，然后开始他枯燥的巡查。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寻找僻静处偷懒调息，而是真正地“巡视”起来，目光锐利地扫过山坡上的每一只月光兔，偶尔还会停下来，记录一些无关紧要的数据，比如“今日兔群整体活跃度较高”、“未发现异常病患”等等。
他的表现很快引起了张大有的注意。
这老狐狸端着茶壶，眯着小眼睛，远远地观察了吕阳一上午。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前几天还死气沉沉、仿佛认命了的吕阳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那种变化不是修为的提升，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精气神”，一种仿佛认准了某条道走到黑般的偏执和…顺从？
下午，吕阳更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杂役都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竟然主动去了甲字叁号棚——那个连资深杂役都闻之色变的雷犀兽粪清理点！
“张师兄，”吕阳找到正在偷懒的张大有，语气平静地请求：“晚辈伤势稍有好转，想为园内多分担些工作。甲字叁号棚今日可否由我来清理？”
张大有差点被茶水呛到，小眼睛里满是惊疑不定。他上下打量着吕阳，尤其是那双被布条包裹的手：“吕师弟，你…确定？那活儿可不轻松，你的伤…”
“多谢师兄关心，晚辈撑得住。”吕阳微微躬身，态度恭敬却坚定，“身为园内一员理应为宗门尽力。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张大有盯着他看了好几秒，脸上慢慢露出一种混合着诧异、玩味和更深算计的笑容。
“好！好啊！”他用力拍了拍吕阳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吕阳伤口隐隐作痛，“吕师弟有如此觉悟，师兄我甚是欣慰！这才是我初圣魔门的好弟子！去吧，小心点，量力而行！”
目送吕阳走向那雷鸣阵阵的兽棚，张大有摸着下巴，喃喃自语：“怪事…这小子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另有所图？”
不过，无论吕阳图什么，他这种主动揽脏活累活的行为，对张大有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毕竟，KpI完成了，功劳是他的。
……
甲字叁号棚内。
吕阳再次面对那座雷光闪烁的“小山”。他深吸一口气，运转起《基础引雷诀》，拿起那把锈迹斑斑的铁锨开始了艰苦的清理工作。
这一次，他清理得比上次更加仔细，更加“高效”。他甚至没有单纯追求速度，而是刻意地在一些细节上表现出“精益求精”，比如将角落里的残渣也铲得干干净净，还顺手用清水符擦拭了棚壁上的污渍。
【清理雷犀兽粪便（1\/100）…（2\/100）…】
【警告！检测到宿主手掌伤势恶化，建议中断任务！】
【叮！检测到宿主超额完成清洁标准（清洁纯度：优），获得隐藏成就【精益求精】！奖励功德点+0.1！】
系统的提示音夹杂着警告和微不足道的“奖励”，如同背景噪音。
吕阳面无表情，一铲接着一铲。
当他终于将最后一铲雷犀粪倒入粪车，推着那沉重且危险的车子走向谷外时，夕阳已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浑身沾满污秽，双手的布条已被渗出的鲜血和电焦的痕迹染黑，脸色苍白，脚步虚浮，但腰杆却挺得笔直。
沿途遇到的杂役们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同情，有不解，甚至有一丝…敬畏？
交还工具，完成登记。
吕阳的令牌上，今日收入增加了1.5功德点（甲字棚1点，丙字区0.5点）。
他正准备离开，却被张大有叫住了。
“吕师弟，留步。”
张大有脸上堆着前所未有的“和蔼”笑容，将他拉到一边。
“师弟啊，今日辛苦你了！”他语气热络，“师兄我都看在眼里！像你这样肯吃苦、有担当的弟子，如今可不多了！”
吕阳微微低头，语气谦卑：“师兄过奖，分内之事。”
“诶，不必过谦！”张大有摆摆手，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小眼睛里闪烁着精光，“师兄我呢，一向赏罚分明。你如此尽心尽力，师兄也不能没有表示。”
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注意，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塞到吕阳手里。
“这是一瓶《益气散》，虽然不算什么珍贵丹药，但对恢复元气、稳固伤势还是有些好处的。你拿去用，算是师兄的一点心意。”
吕阳接过瓷瓶，触手冰凉。他神识微微一扫，里面确实是几颗品质最普通的下品益气散，价值不超过十个灵石。对张大有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
但这背后的意味却非同小可。
这是张大有在释放一个信号：我注意到你的“表现”了，并且，我开始把你当成一个可以“投资”和“笼络”的…有用工具。
吕阳心中冷笑，脸上却适时地露出受宠若惊和感激涕零的表情，深深一揖：“多谢师兄厚赐！晚辈定当更加努力，不负师兄期望！”
“好！好！”张大有满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好好干！师兄我看好你！以后园里有什么‘好机会’，师兄第一个想着你！”
看着吕阳千恩万谢、步履蹒跚离开的背影，张大有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算计。
“咬人的狗不叫…这小子，有点意思。”他低声自语，“看来，之前那只兔子的事得先放一放了…得先看看他到底能‘卷’到什么程度。”
而走远的吕阳，在拐过山角确认无人看见后，脸上的感激瞬间消失，变得一片冰冷。
他随手将那小瓶益气散扔进储物袋的角落，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
“赏识？”
他嗤笑一声，声音低不可闻。
“我要的…可不是这点蝇头小利。”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丙字区那片月光兔山坡的方向，深邃而冰冷。
鱼饵已经撒下，鱼也开始试探性地靠近。
接下来，该慢慢收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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