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李大嘴二话不说，转身钻进厨房。
老邢乐呵呵地走过来，瞥了眼叶行，一屁股坐到他旁边。
“赶紧上壶酒，别磨蹭！”他冲佟湘玉喊道。
佟湘玉连忙拽着白展堂往外走。
“快去收拾弟子 ，押回衙门，明天还得开门做生意呢！”她随口找了个借口。
夜深了，老邢却还端着酒杯：急啥，让俺再整两口！
别磨蹭了，都啥时辰了，赶紧走！白展堂拽着佟湘玉就往客栈跑，咣当一声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等叶行他们吃完饭回房后，众人又凑到了一块儿。
老白，你倒是拿个主意啊！佟湘玉急得直跺脚。
白展堂挠着头皮：眼下只能好酒好菜招呼着......
郭芙蓉将信将疑：叶行这样的大人物，咋会来咱这小地方？该不会是冒牌货吧？
你忘了上官云顿怎么死的？白展堂瞪着眼，放眼整个大明，这般年纪就有如此深厚内力的，除了会吸功**的叶行还能有谁？
这可咋整？郭芙蓉急得团团转，他在咱店里住着，晚上谁敢合眼啊！
李大嘴插嘴道：俺看他挺和气的。
高手的心思哪是你能猜的？白展堂直摇头，昨儿个他跟上官云顿还有说有笑呢，转眼就把人震死了！
李大嘴缩了缩脖子：那...那咱能咋办？
白展堂琢磨半晌：先歇着，明儿个我去套套话！
众人一哄而散。
......
叶行和王语嫣各自安歇。
这些日子舟车劳顿，一直没机会独处。
今夜岂能错过？
三更时分，他悄悄溜进了王语嫣的闺房。
这一宿，再没见他出来。
翌日清早，叶行神采奕奕地坐在大堂品茶。
睡在大堂的白展堂迷迷糊糊睁开眼，猛地一个激灵。
叶公子，您...您起得真早。
没吵着你吧？叶行抿了口茶，闲着无事，下来坐坐。
白展堂揉着惺忪睡眼，心里直打鼓：他若要取我性命，怕是我在梦里就交代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在叶行对面落座。
叶行给他斟了杯茶，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沉默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叶公子这次来七侠镇，可是有什么要事？
只是路过此地，不过打算小住几日。叶行回答。
白展堂暗自松了口气，笑着说：叶公子威名远扬，既然光临我们客栈，定要多住些时日才好。
叶行淡淡一笑。
不一会儿，吕秀才和李大嘴等人也陆续出来。
看到白展堂正与叶行交谈，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本以为叶行是个高不可攀的人物，没想到竟如此平易近人。
闲聊一阵后，叶行起身说要出去走走，便独自离开了客栈。
傍晚归来时，发现客栈里没什么客人，大家都围着愁眉不展的李大嘴。
叶行问道：出什么事了？
白展堂推了推李大嘴：叶公子问你话呢，快说说看，说不定能帮你。
叶行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想知道又遇到了什么难题。
李大嘴支支吾吾地开口：叶公子...您能让我当上状元吗？
叶行先是一怔，继而笑道：我可没这个能耐，你这是怎么了？
李大嘴无奈解释：为了哄我娘高兴，我说自己考中了武状元。现在她非要去看我的状元府，这可怎么办？我娘身子不好，要是知道我在骗她...
叶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知道李大嘴的母亲并非普通妇人，当年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人称断指轩辕。
叶行沉吟道：若是在京城，或许还能想办法借个宅子应付一下。但在七侠镇，确实无能为力。
李大嘴感激地说：叶公子愿意帮忙，我李大嘴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时，吕秀才灵机一动：既然你娘眼睛不便，咱们干脆把这说成是你的状元府不就得了？
李大嘴闻言先是一喜，转念又皱起眉头：可这客栈每天这么多客人进出，哪像什么状元府啊！虽说老白和秀才可以装成我的随从......
他偷瞄了一眼正在喝茶的叶行，压低声音道：但叶公子这样的贵客还住在这儿呢，总不能怠慢人家吧？
叶行放下茶盏，爽朗一笑：无妨，就说我是你府上的管家或花匠都行。反正老人家看不见，不打紧。
这番体贴的话语让李大嘴眼眶发热。吕秀才拍板道：事急从权，圣人云孝为百善首，先安顿好令堂要紧！
那...我现在就去接我娘？李大嘴搓着手问。
郭芙蓉推着他往外走：快去快回！连叶公子都愿意帮忙了，你还磨蹭啥？
不多时，李大嘴搀着一位慈祥的老妇人回到客栈。娘，这就是儿子的状元府了，您当心脚下。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母亲跨过门槛。
佟湘玉等人立刻列队行礼：给老夫人请安！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这些丫头都是府上的？
都是儿子买来的下人。李大嘴边应着边扶母亲入座。郭芙蓉翘着二郎腿，捏着嗓子怪声怪气地问：老爷，可要奴婢沏茶？
李大嘴挤眉弄眼地作揖，嘴上却端着架子：还不快给老夫人看茶！走了这许久的路，定是渴了。
遵命，老爷~郭芙蓉拖着长音应道。
郭芙蓉抬腿轻碰吕秀才，让他过去。
吕秀才心里不满却不敢吭声，小声嘟囔着去沏茶。
李大嘴的母亲，断指轩辕，虽双目失明却心如明镜。
她早察觉这里并非什么状元府。
周围这些人也不像丫鬟仆役。
正凝神感知四周时，她猛然心头一震——
大堂角落竟藏着一道深不可测的气息，令她毛骨悚然！
此人必是绝顶高手。
若非刻意探查，根本难以察觉其存在。
究竟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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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行感应到断指轩辕的气机，嘴角浮起一抹深意。
他未作声，只静观众人配合李大嘴演戏。
入夜后，叶行回房运功调息。
近弟子 专修内功心法，凝炼真气。
那道瓶颈始终纹丝不动，任凭如何冲击皆无成效。
他只得沉下心循序渐进。
正运功间，忽闻门外传来几不可察的脚步声。
他睁眼道：“既已至此，何不入内一叙。”
门扉轻启，断指轩辕拄杖而入。
虽目不能视，步履却稳健如常。
脚尖一挑，木椅滑至身下落座。
叶行打量她片刻，忽然笑道：“老夫人可逛够这状元府了？”
断指轩辕低笑侧首：“我那痴儿，打小就学不会扯谎。”
叶行清楚李大嘴等人的把戏骗不过眼前之人，所以并不惊讶。
他起身走到桌前，准备给对方倒茶。
断指轩辕却伸手按住茶杯，说道：“老身实在不知，我儿何时结交了阁下这般人物。”
她此行目的明确，就是要探明叶行的来历。
毕竟叶行住在客栈，与众人相识，又身怀高强武功，她自然难以安心。
叶行坦然答道：“晚辈叶行，路过此地，暂住几日便会离开，前辈不必多虑。”
断指轩辕这才松开茶杯。
她虽隐居李家沟，却也听过叶行的名号。
心中虽感意外，面上却未显露。
“原来如此，老身年迈，膝下仅此一子，难免冒昧叨扰。”
断指轩辕露出慈祥笑容。
叶行为她斟茶，淡淡道：“晚辈倒未料到，能在此遇见千赌之王。”
此言一出，断指轩辕神色骤变。
那双浑浊的眼睛陡然闪过一道精光。
她知晓叶行的名声，是因他近来在江湖上风头正盛。
可自己退隐江湖二十余载，叶行怎会认出她？
叶行笑道：“前辈不必紧张，在下知晓您的身份纯属巧合，绝非有意探查。”
说罢，他回到床边坐下，静静注视着她。
只见她很快恢复平静。
“没想到时隔多年，还有人记得老身的名号。”她叹道。
叶行回应：“七侠镇藏龙卧虎，千赌之王隐居于此，并不令晚辈意外。”
断指轩辕眉头微蹙。
苍老的脸上再次挤出笑容。
“老身只是来打个照面，这就告辞了。”
此刻她已不愿与叶行多言，直觉告诉她，此人极为危险。
叶行却出声拦住了她。
“前辈既然来了，不如饮完这盏茶再走。此外，我有一桩交易想与前辈谈谈。”
断指轩辕脚步一顿，重新落座，端起茶盏轻啜一口。
茶尽，她抬眼问道：“不知阁下想谈什么交易？”
叶行微微一笑：“我可以保守前辈的秘密，甚至赠予令郎一份机缘。当然，前提是前辈需替我办一件事。”
断指轩辕直截了当：“何事？”
“此事并不为难。前辈若应允，我自会详述；若不愿，此刻离去便是，权当今日未曾相见。”叶行语气从容。
断指轩辕再度起身，叶行以为她要离开，她却缓缓坐回原位。
“老身这把年纪，身份倒也无所谓隐瞒。只要叶少侠承诺不伤我儿及这客栈中人，老身便应了你。”
“一言为定。”
【新契约已缔结……】
【契约条款：宿主不得伤害同福客栈众人。】
【契约回报：断指轩辕为宿主办一件事。】
契约既成，叶行不再遮掩。
“前辈可知七侠镇有位精于绘画的老者下落？”
他目光灼灼，意有所指。
此人正是缺德道人，而叶行猜测，他极可能是葵花老祖！
纵使猜错也无妨，横竖不亏。
断指轩辕闻言，神色微凝。
沉默片刻，她终是开口：“老身目不能视，对此人行踪一无所知。”
“不过，七侠镇内耳目灵通者甚多。”
“譬如杜府的姜老太、万利当铺的钱夫人，还有丐帮‘恭喜发财’四位长老中的恭长老。”
“这些人，或许能提供少侠所需的消息。”
叶行听罢，眸光一闪。
更多记忆涌上心头。
断指轩辕提到的这几人，皆是七侠镇武力排名前十的高手。
若连他们都不知晓，旁人更无从得知那行踪诡秘的缺德道人。
他略作沉吟，随即说道：“劳烦前辈将这些人请至客栈，后续之事便不必费心，我自会兑现承诺。”
断指轩辕未再多言，佝偻着身子走到窗前，以拐杖挑开窗棂，纵身跃出。其身形迅捷，全然不似双目失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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