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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四周尽是讥讽之声。
叶行淡然一笑,目光转向苏星河。
此刻苏星河面色阴沉。
叶行曾为他们了却师门恩怨,他心底盼着此人能弟子 珍珑棋局。
可眼下看来,叶行似乎对围棋一窍不通。
他暗自失望,却未多言,默默落下一子。
此子一落,黑棋大势已定,白子陷入绝境。
叶行却依旧执子而行。
他的下法如出一辙——将白子送入黑子口中任其吞食。
围观者连嘲弄都懒得开口,只觉叶行在拖延时间,巴不得棋局速速终结。
双方接连对弈十一手。
棋盘之上,黑子占据要冲,白子蜷缩一隅,犹如困兽待毙。
只需黑棋轻轻一收,胜负便分。
苏星河提走叶行送上的白子。
叶行沉吟片刻,忽变棋路,白子落在看似无关紧要之处。
这一手令苏星河眉头微蹙。
“公子若早些认真应对,或有一线生机。”
言罢,苏星河再提一子。
叶行紧随其后,第二子直落黑棋腹地。
此处虽被黑棋围困,却暗藏反扑之机。
此招一出,苏星河陡然变色。
他当即凝神应对。
十余手过后,原本溃败的白子竟渐与黑棋分庭抗礼。
局势诡谲突变!
众人早已噤声,心神俱被棋局攫住。
唯慕容复心头猛地一沉。
“不妙!此人当真深谙棋道!”
场上,苏星河落子愈发迟缓,叶行却依旧从容不迫。
叶行先前将黑子落在苏星河面前,大片黑子看似陷入绝境,却意外寻得一线生机。
苏星河棋艺精湛,面对黑子的突围之势,依旧沉着应对,全力围剿。
双方又交锋数手。
叶行忽然将一枚黑子置于无人留意的角落,霎时盘上黑子连成一片,内外呼应!
苏星河瞳孔骤然收缩。
随即,他放声大笑。
“叶少侠,妙手!”
“老夫甘拜下风!”
话音落下,众人只觉耳畔嗡鸣。
细数棋局,点目之后,黑子竟以半目之差险胜!
叶行……赢了?
苏星河继续道:“慕容复步步紧逼,却失了大势;段延庆棋路诡谲,终陷进退维谷。唯有叶少侠,置之死地而后生,弟子 此珍珑棋局,老夫心悦诚服!”
说罢,他起身向叶行郑重一礼。
叶行微微一笑:“前辈过奖了。”
四周众人目瞪口呆。
慕容复面色微沉,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叶行如何逆转败局。
他的心性早已失衡,方才更堕入心魔。
无崖子耗费三年所设珍珑棋局,只为阐明一个道理——有舍方有得。
邓百川与包不同等人神情尴尬。
先前他们对叶行讥讽最甚,此刻只觉脸上弟子 ,仿佛旁人目光如针,刺得他们无地自容。
“这叶行究竟是误打误撞,还是早有谋划?”
“莫非是存心戏弄,令我辈难堪?”
包不同暗自咬牙,转头见慕容复面露怅然,心中更是一沉。
“公子,一盘棋而已,输了就输了,不必在意!”他轻声劝道。
慕容复目光如冰,扫了他一眼。
“你懂什么……”
……
今日对苏星河来说,无疑是此生最欢喜的时刻。
他知道,这般光景,往后再难重现。
不仅师门大仇得报,更因那珍珑棋局终被弟子 。
更重要的是,他深知这棋局弟子 后的意义。
苏星河强压心头澎湃,郑重向叶行躬身行礼。
这一拜,与先前不同,分明多了几分敬重。
随后他道:“叶少侠,请随老朽来!”
叶行微微颔首,随苏星河而去。
众人见状,纷纷露出好奇之色。
看来弟子 珍珑棋局,似乎另有玄机。
转念一想,倒也释然。
毕竟聪辩先生乃逍遥派高人,更是无崖子座下首徒。
逍遥派虽因丁春秋欺师灭祖而式微,但底蕴犹在。
这叶行或许能得些非凡机缘。
念及此,慕容复心中愈发不快。
本该是他弟子 珍珑棋局!
这份荣耀,原该属于他!
如今却被叶行夺去!
思及被夺之物,慕容复不由望向王语嫣与王夫人。
可往日疼爱他的舅母与倾慕他的表妹,此刻竟刻意避开他的视线。
慕容复攥紧拳头,死死盯着叶行远去的背影。
……
只见苏星河引着叶行来到一处崖壁前。
随后,苏星河抬手示意。
“叶少侠,请!”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莫非此处暗藏玄机?
苏星河朗声道:“多谢诸位赏脸赴会,如今珍珑棋局已解,请各位回吧,此局今后不复存在!”
众人听罢,有人当即离去,也有人驻足观望。
叶行抬手轻叩。
那看似坚固的石壁,实为石板所制。
一击之下,石板碎裂现出洞口。
步入其中,只见一间空荡石室。
唯有一桌置于其中。
阴影处传来低沉话音:“果然仪表堂堂,见你如见当年之我。叶少侠,久闻大名。方才你诛杀丁春秋时,我便该现身致谢。但料定你能弟子 棋局,故而未出,还望见谅。”
叶行凝神望去,隐约可见一人凌空盘坐。
借着微光,看清此人面貌。
乌发黑须,面容如玉,不见岁月痕迹。虽年岁已高,却神采奕奕,气度不凡。
“拜见前辈。”叶行拱手行礼。
“近前些,让老夫细看。”无崖子含笑说道。
叶行上前几步。
无崖子端详片刻,满意颔首。
“甚好,年纪轻轻内力深厚。适才在洞中,已感知到你体内剑意。”
“老夫设此棋局,本为寻逍遥派传人,亦为向丁春秋弟子 。”
“如今丁春秋已死于你手。老夫问你,可愿接掌逍遥派?”
叶行答道:“晚辈不敢推辞。实不相瞒,来此之前已习得小无相功与北冥神功,故言逍遥派于我有恩。”
无崖子闻言一怔,继而开怀大笑。
“很好,你无师自通,竟能练成小无相神功与北冥神功,确实难得!”
他接着说道:“你且运功,让我瞧瞧你的内力修为!”
叶行闻言,毫不犹豫地将全身内力尽数释放。
澎湃的内力瞬间充盈整个山洞,使得洞内空气仿佛凝固,沉重如山。
普通人若置身其中,恐怕连呼吸都成问题。
无崖子面露惊色。
他先前已察觉叶行内力深厚,却未料到竟至如此境界。
这般修为,几乎要超越他了!
眼前这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怎会有如此雄浑的内力?
他长年隐居石室,自然不知叶行已吸尽朱无视与鸠摩智的全部功力。
这两人皆是江湖老手,尤其是朱无视,体内每一分内力皆非自身修炼,而是从各路高手处夺取而来。
粗略估算,叶行此刻体内至少积蓄了百余年内力。
“前辈,晚辈虽习得北冥神功与小无相神功,但逍遥派的其他绝学却无缘一见。”
“比如白虹掌、天山六阳手、天山折梅手、不老长春功,不知这些武功是否还在前辈手中?”
叶行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此行的目的便是收集逍遥派武学,自然不会忘记此事。
无崖子闻言,神色略显尴尬。
叶行对逍遥派有大恩,又即将接任掌门之位,传授武学本是理所应当。
然而……
“你所提的这些武功,如今不在我这里,而是在我师姐与师妹手中,她们都不太好应付。”
说罢,他轻叹一声。
随即正色道:“但我无崖子向来恩怨分明,你已替我诛杀丁春秋,了却我毕生心愿,我定当全力报答!”
他凝视着叶行,郑重问道:“你可愿出任本门掌门?”
叶行未发一言,恭敬地行了一礼。
无崖子微微颔首,身形飘然而起,亲手为他戴上了一枚碧玉指环。
这是我逍遥派掌门信物,戴上它便是逍遥派掌门!
叶行站起身,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枚戒指。
无崖子又道:如今的逍遥派掌门之位,更多是责任而非奖赏。
我要赠予你的,是我七十载苦修所得的全部功力!
话音未落,他缓缓抬手,掌心轻贴在叶行额前。
一股温润浑厚的内力如潮水般涌入叶行体内。
不多时,叶行便感到丹田鼓胀,无崖子的内力精纯异常,几乎要撑满他的经脉。
他连忙运转天元造化诀,全力炼化这股外来真气。
不知过了多久,叶行终于调息完毕,长舒一口气。
睁眼望去,无崖子仿佛瞬间苍老了数十岁。
原本光滑的面容布满沟壑,乌黑发亮的青丝尽数脱落,露出光洁的头皮。
......
先前那个神采奕奕的无崖子,转眼间已垂垂老矣。
叶行心头涌起一阵酸楚。
这位前辈对他可谓倾囊相授,七十年功力分毫不留。
他郑重地行了一礼,这是逍遥派弟子 对师长的礼节。
接着又深深拜了两拜。
无崖子虚弱地说道:我逆转北冥神功,将毕生功力尽数传于你。幸而你根基深厚,七十年功力完好无损,待你完全炼化后,修为必将突飞猛进。
叶行叹道:可惜晚辈无以为报。
无崖子摇头:是我亏欠于你。虽传你逍遥派武学,却未尽师长之责。如今只能以这身功力助你日后修行之路更为顺遂。
叶行微微颔首,两人目光交汇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片刻后,叶行恭敬行礼:师父。
无崖子先是一怔,随即开怀大笑,笑声中透着由衷的喜悦。
笑声渐止,老者神色归于平静。
老夫此生再无遗憾!
话音未落,他抬起手臂,用最后的力气击向自己。
叶行背过身去,轻叹一声。
他并未阻拦。
即便出手相救,失去功力的无崖子也时日无多。
既然如此,不如成全他的选择......
转身时,只见无崖子双目紧闭,眼角犹带泪痕。
叶行仔细整理好师父的弟子 ,再次郑重行礼。
随后盘膝而坐,运转天元造化诀,开始炼化体内磅礴内力。
经无崖子传功后,他体内的内力已非二字可以形容。
几乎达到了饱和状态!
粗略估算,此刻他体内积蓄着两百余年的深厚功力。
寻常武者若得如此内力,恐怕早已爆体而亡。
所幸天元造化诀玄妙非常,不仅能容纳这般海量内力,更能将其完全化为己用。
运功调息间,他将丹田内力分作三股:
一股是自身修炼的紫霞神功,一股来自朱无视与鸠摩智的驳杂功力,最后则是无崖子所传的精纯内力。
因弟子 特性各异,炼化方式也各不相同。
此刻尚非彻底消化之时,叶行暂且将三股内力分别归置,随即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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