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旁边水果摊上摆着冻梨、大枣和以为是丑柑的果子。
细看才发现是苦柑。
这果子苏青很熟悉,在以后并不讨喜,城里的超市和水果摊很少见。
它外表粗糙丑陋,形似丑橘,果肉偏酸;
要等果皮发黄起皱后,酸涩才会减弱,透出几分清甜。
虽然比不上桔子橙子那些香甜可口的品种,
但苦柑能助消化,治感冒咳嗽,缓解头疼发热。
以前村里人常在房前屋后种几棵,苏青老家院里就有。
老人常吃这果子调养身体,偶尔也给孩子吃些治小病。
年轻人却嫌它酸涩,偏爱更甜美的水果。
最近伙食不错,小家伙吃多了积食,苏青便想买些苦柑回去给他消食。
“老伯,这苦柑怎么卖?”
他挑了几个掂量,果实饱满沉手。
“一毛。”
老人伸出枯枝般的手指。
“称二十斤。”
**巷口,苏青拎着鼓囊的麻袋跨上自行车,车轮碾过薄雪咯吱作响。
银盘似的月亮悬在京城上空,月光如水漫过青砖灰瓦,给古城蒙上朦胧轻纱。
凌晨四点的菜市已排起长龙,人们裹紧棉袄等着买肉——
油票紧缺,肥肉能熬猪油,去晚只剩精瘦肉。
队伍里不时有人插队引发争吵,两个妇人扭打成一团,扯头发抓脸滚在地上。
街坊们赶忙拉开,这场闹剧才草草收场。
苏青想起后世那句网红语录:
你见过凌晨四点的城市吗?
他蹬车拐进胡同,院门虚掩着——
自打傻柱偷了叁大爷自行车,全院才开始夜里锁门。
屋里暖意扑面,被窝干燥没有尿渍,小豆丁蜷成团睡得正香。
天刚亮时,外头传来洗漱声。
苏青叠被起身,正撞见何雨水在院里梳头。
“青哥早呀!”
少女眼睛亮晶晶的。
她总觉得他身姿更挺拔了,眉峰更俊了,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恰到好处。
“早啊!”
苏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转身走进厨房准备早餐。
何雨水轻手轻脚地跟了进来,目光落在桌角的苦柑上,又瞥了眼还在熟睡的小豆丁,压低声音问:“青哥,这是苦柑吧?”
“你认得?”
苏青有些意外,城里人大多只知广柑,很少有人认识这乡野常见的苦柑。
“许大茂下乡放电影时总爱顺点东西回来,偶尔会带这玩意儿。”
何雨水撇撇嘴,“他还吹嘘比广柑还甜,可既然是苦柑,怎么可能甜呢?”
“甜不甜,尝尝不就知道了?”
苏青随手剥开一个,面不改色地咬了一口,“没骗人,确实挺甜的。”
说完,掰了几瓣递到何雨水唇边。
何雨水耳根一热,犹豫片刻,还是低头含住了橘瓣。
牙齿刚咬破果肉,酸涩的汁水瞬间在口中炸开,激得她整张小脸皱成一团,连打好几个哆嗦。
她强忍着没吐出来,硬生生咽下去,又猛灌几口凉水才缓过劲。
“哈哈哈——”
苏青笑得肩膀直抖,自己也皱着眉咽下果肉。
“酸死了!”
何雨水气得捶了他一拳,“许大茂带这破玩意儿回来干啥?”
“这东西和香蕉一样,放久了会变甜,能存小半年。”
苏青擦擦手解释道。
何雨水恍然大悟:“所以你打算存到春天吃?”
“不,”
苏青指了指里屋,“小豆丁最近吃撑了,给她健脾开胃用。”
何雨水想象着小家伙被酸到跳脚的模样,噗嗤笑出声:“你可真行,当心她气得再也不理你!”
晨光透过窗纱洒进屋内,小豆丁还在被窝里酣睡。
何雨水回家张罗早饭去了——昨晚蹭了顿饭,她实在不好意思再留下。
苏青麻利地生火做饭。
昨夜的剩鸡肉和米饭在铁锅里摊成薄薄的锅巴,淋油煎至金黄,撒上一把白糖,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这金陵人称作“白云片”
的吃食,引得被窝里的小豆丁吸了吸鼻子,一骨碌爬起来。
“妈妈——”
她迷迷糊糊喊完才发现是在苏青家,立刻改口,“青小舅舅早呀!你在做香香的东西吗?”
“起床刷牙吃饭。”
苏青头也不抬地说道,余光瞥见小家伙裹着厚重的棉袄,像只圆滚滚的小猪崽般哼哧哼哧冲过来。
小豆丁被衣服卡住了,既穿不上也脱不下来,只能向舅舅求救。
“今天怎么醒这么早?还没到你平时起床的时间。”
苏青看了眼时钟,离小家伙平日醒来的点还差半小时。
“我梦见你在偷吃好吃的没叫我,饿得醒过来了。”
小豆丁闷声回答,整个身子还在衣服里挣扎。
“傻孩子,有好吃的能少了你?”
苏青把她拽过来,先扒拉出她的小脑袋,再帮她套上棉外套。
小豆丁哼唧两声,梦里可恶的青小舅舅确实背着她吃独食,香得她追着味道跑,结果醒了。
她一溜烟跑过来,发现舅舅真的在做饭!还好她机灵,赶上了。
“快去洗脸刷牙!”
苏青拍拍她的头。
“哦!”
小豆丁抓起洗漱工具就跑,生怕动作慢了吃的就被抢光。
苏青热着昨晚剩的鸡肉,小豆丁唰唰几下洗完冲回来,却看见桌上摆着个剥开的苦柑。
她眼睛一亮,想起妈妈带回来的甜广柑,立刻掰了几瓣塞进嘴里——
下一秒,她整张脸皱成一团,酸得浑身发抖,想吐又不敢,只能含着泪咬牙切齿地嚼完。
咽下去后,她吸着鼻子,眼泪汪汪地瞪着苏青。
苏青笑得眉眼弯弯。
看着这小笨蛋出糗,早晨真愉快啊。
小豆丁纠结要不要哭:酸是酸疯了,但东西是自己要吃的。
要是舅舅骗她吃的,她肯定当场嚎破屋顶。
正犹豫着,苏青喊她:“发什么呆?过来烧火!”
小豆丁立刻把眼泪一擦,扭着小屁股跑过去——这跑姿,活脱脱像她姐姐。
小豆丁圆滚滚的身子跑起来一晃一晃的。
她溜达到土灶旁,早把被酸哭的事抛到脑后,顺手抄起一根粗柴火就往灶膛里塞,俨然一副要接管烧火重任的架势。
用细柴火,热个菜而已。
苏青抽回那根粗木头,往灶膛里添了把细柴。
剩菜热好,白云片煎得金黄。
苏青给两人盛好饭,自己吃了一碗,小豆丁则认准吃得多长得快的道理,硬塞下两碗。
其实还能再喂第三碗,但苏青觉得那样太像喂猪了——现在圆乎乎是可爱,等十几岁还这么圆,可就不好看了。
吃完饭,勤快的小豆丁抱着碗碟来到灶台前。
她踮脚踩上烧火凳,碗刚搁上锅沿就哗啦啦滑进锅里。
再摔碎我的碗,桌上那袋苦柑全归你。
苏青头也不回地说道。
小豆丁扭头看见那包黄澄澄的果子,腮帮子立刻条件反射地泛酸。
没碎!一个都没碎!
她扯着嗓子喊,又讨好地问:要不我帮你洗碗?
免了。
苏青可不想收获一堆碎瓷片。
那我扫地?
小豆丁躲得离苦柑远远的,急着找活干。
不用。
被拒绝的小豆丁只能乖乖坐着,等姐姐下班来接。
苏青骑上凤凰牌自行车,慢悠悠往轧钢厂晃去。
车间里依旧摸鱼度日。
苏青如今混得如鱼得水,时不时跟工友侃几句带颜色的笑话,早不是当初那个闷葫芦了。
青子,你说咱厂哪个姑娘最俊?休息时有人挤眉弄眼地问。
不等他回答,张哥抢先道:那必须是广播站的于海棠啊!
瘦得跟麻杆似的,还是花姐够味!
老李抹着口水插话,引得众人哄笑:你咋不说陈姨呢?
陈姨都能当我丈母娘了!老李涨红脸,花姐三十出头,正是熟透的年纪!
苏青笑而不语。
他见过那个圆脸泼辣的花姐——轧钢厂女工里的二把手,女版傻柱,上次带头要扒他裤子的就有这位。
不过这人脑子不太灵光,被他三言两语就忽悠去堵傻柱了。
女工们可不好惹,苏青深谙言多必失的道理,只安静地磨着他的工件。
听着工友们的议论越来越起劲,有人提醒道:
这些话还是少说为妙,万一传到那群女工耳朵里,找上门来可就难办了。
找上门来又怎样?有人不服气,难道我还怕她们不成?
要是真来了,可不得给你看瓜,让你在女工面前出丑?有人打趣道。
笑话!谁占便宜还不一定呢!她们要看,我就让她们看个够,不仅要给她们看,还要抖一抖。
有人嬉皮笑脸地说。
立即有人拆台:还抖呢?大家伙都知根知底的,你就别装啦!
车间里顿时爆发出哄堂大笑。
苏青也跟着笑起来。
这个年代同事之间相处还没那么多勾心斗角,待遇透明,工作稳定,彼此间自然和睦些。
被怼的那人涨红了脸:二猪子你胡说八道!有种比比看谁更小?
有人劝和: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
咱们聊聊女人吧,谁大谁小我们可不关心。
就是,我们又用不着看你们那儿!
话题很快又转了回来。
有人开始评论轧钢厂最漂亮的女工:
你们这些小年轻眼光不行,秦寡妇那身材才叫好,水灵着呢!
秦淮茹是不错,可她带着三个孩子还有个婆婆,谁养得起啊?说点实际的吧。
那说说于海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新来的广播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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