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会看见,古代的农民起义中,几乎每次起义都伴随着各种各样的谶语,因为限于底层百姓缺少必要的斗争纲领,能团结大多数人的除了对统治阶级的仇恨之外,就只有那些神神鬼鬼的谶语了。在那种情况下,谶语是成本最低,起效最快,能短时间内笼络人心达成行动一致的革命宣言。”
“直到现在我们依旧耳熟能详的那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便是如此,太平道的人真的都见过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吗?并不是,他们只是真的信了这句话中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他们真的相信黄天最终能代替苍天成为统治者。”
“说了这么多,一言以蔽之,三千多年以来的各种谶语预言其实并非天意,而是民意。应谶语者而得天下的背后实则是得民心者得天下。”
“妙啊!‘谶语非天意,实乃民意’!此言可谓道破天机!”
战国时期的孟子,听到此处,十分激动,他对弟子们大声说道:“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哪有什么玄乎的天命,归根结底,便是民心向背!”
他的学说在后世得到了如此有力的印证和升华,令他倍感欣慰。
……
“当大家都对谶语祛魅之后,我们再来看看有史以来的那些有名的谶语吧。让我们看看在人性使然的背后历史书上的成王败寇们暗地里都玩出了什么花活。”
“目前我们所能够知晓的最早的谶语应该就是西周末年的童谣‘檿(yan)弧箕(ji)服,实亡周国’了。”
“这条童谣的全部是‘月将升,日将浸,檿弧箕服,实亡周国。’意思是:月亮将冉冉升起,而太阳则会没入水中,贩卖桑木制作的弓箭之人,将会灭亡周国,这是周宣王时候流传的一首童谣,周宣王姬静这厮大家可能有点陌生。但是他的老爹就十分有名了,他爹就是那个引发了国人暴动最后导致自己被驱逐的周厉王姬胡,而他儿子就更加有名了,大名鼎鼎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姬宫湦就是他的儿子。”
“这个童谣还有一个神奇的故事。周宣王听到这个童谣的时候正巧洛邑城中有一对卖桑木弓箕木袋的夫妇,周宣王立马下令将这二人诛杀,夫妻二人连夜逃走,在逃亡的路上,夫妻俩收养了一个哭得令人心酸的弃婴。这弃婴就是褒姒,长大后被纳入王宫,为幽王宠爱。幽王为博褒姒一笑,上演了烽火戏诸侯的闹剧,最后周幽王被犬戎杀死,西周宣告灭亡。檿弧箕服,实亡周国的预言当真实现了。”
西周时期,王畿镐京,周宣王姬静听到这首关乎他国祚存亡的童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既惊惧于这亡国之音的出现,又对天幕后续提到的他儿子干出傻事让王室遭了大难感到一丝荒谬和愤怒。
“荒谬!后世之人,安敢如此编排我姬周王室!”
他怒吼道,但内心深处,对于“民怨沸腾”才是谶语根源的说法,却感到一阵无力反驳的恐慌。而在民间,那些饱受“专利”政策之苦的“国人”们,则暗中交换着眼神,这首童谣恰恰道出了他们不敢明言的心声。
……
“当然,我们知道这种言之凿凿好像亲眼看见一样的故事指定是后人编的,压弧箕服与西周灭亡之间的关系也并不是有直接联系,更有可能的是经历周厉王瞎搞一通后民不聊生,民间出现了大量的不好的谣言和诅咒周王室的言论,而这些言论中刚好有一条似乎与西周灭亡有一些关系,于是被后来的人附会了上去。”
“事实上西周并不是真的亡于烽火戏诸侯,那会诸侯拱卫王畿,根本没有秦汉时期的烽火台系统,你光在山上点一把火在远处根本瞧不见,还呼呼啦啦诸侯都到了,都他妈是做高铁来的吗?到了还呼呼啦啦站在城门楼子下面被现场喂狗粮。”
“这就是典型的人无法想象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这个谣言必然是秦汉时期的人编的,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有了完善的烽火台系统,能够通过大量连串的烽燧系统快速传递一些不复杂的情报,编谣言的人以为这种系统在过去也有,所以就编出了这个完全不符合历史现实等等谣言。”
“哈哈哈!此喻虽怪,却恰如其分!”
汉初,张良与韩信谈及此事,不由大笑。韩信点头道:“确是如此。烽火传讯,乃后世之制,强加于前朝,徒增笑耳。可见编造谣言,也需几分见识,否则便是漏洞百出。”
而一批严谨的史官,则面露愧色,意识到自己在采信史料时,确实需要更加审慎地辨别真伪,避免将此类后世附会的传说写入正史。
……
“根据考古资料和各国的史书来看,西周的灭亡应该在于周幽王向诸侯国开战结果被与犬戎联合的诸侯国反推了回去,所谓红颜祸水之论,不过是借口罢了,并且还是千年后的人们编的借口。”
“周幽王死后,诸侯共同拥立其子姬宜臼继位,是为周平王,史称东周,看上去果真应验的那个童谣。”
【“好像有人考据说这是为了掩盖周王室夺嫡之争,为周平王继位奠定合法依据的。”】
【“烽火戏诸侯是不显示的,那时候没有完善的烽火台系统,冷知识,你在山上点一把火,五百米外就完全看不清了,想要靠烽火系统传递消息,必须是每个几百米就有一个烽火台,有专门的人看管,当传递消息的时候烽火接连燃起,白天起烟夜晚起火,想要将消息快速传递到很远的地方至少需要成百上千的烽火台组成烽火系统才能做到,而这种系统需要等到秦汉时期才能建设出来。”】
【“靠谱的预言其实和天气预报没什么差别,无非就是根据现有信息对未来进行合理预测,关键在于合理。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是合情合理的,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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