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列岛地理环境恶劣,地震、海啸、台风频发,农业基础相对薄弱,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内卷空间有限,生存已是艰难至极,大规模推翻重建的成本过高。”
“最后,天皇的神性光环经过千年渲染,已成为一种超越世俗权力的、强大的文化符号和精神寄托。任何武士集团或贵族,若想名正言顺地统治日本,都需要这尊神龛来为自己颁发合法性认证。直接砸碎神龛,自己当神,成本太高,风险太大,且未必能得到其他势力的承认。”
“按照我们的历史的话,天皇就是传国玉玺,没有了这个玉玺,你这个国家就没有了合法性。”
“于是,就形成了这样一种诡异的平衡:任何势力都无法(或不愿)彻底推翻皇室自己上位,但与此同时,任何一股崛起的强势力量,又都能够轻松地架空天皇,平稳地坐在天皇的头上发号施令,让天皇沦为一台高级的、人形的盖章机器和合法性背书工具。”
“所以,稳定确实是稳定,却绝非天皇所期望的、手握实权的稳定。”
【“我懂了,天皇本质上就是一个‘人形传国玉玺’。只是因为日本列岛地理的特殊性,这个玉玺体积庞大且难以搬动,所以不管经历多少次权力更迭、幕府兴替,这个象征着最高合法性的‘传国玉玺’都成功地被保留了下来,被一代又代的实力派小心翼翼地擦拭、供奉,并盖上他们需要的印鉴。”】
【“以前天皇是有实权的,一直到平安时代。天皇权利才开始边缘化,最后沦为吉祥物。后面最后一位幕府将军德川庆喜进行大政奉还,天皇的权利才逐渐回归的。后面就是熟悉的明治维新啥的,最后二战结束,日本打输了,被五星天皇麦大帅整治了一番后,天皇才最终从神位上走下,在法律上明确成为日本国及国民统合的象征,彻底转变为现代意义上的国家吉祥物。”】
“这种独特的、权力与地位严重错位的历史,甚至还催生了一个在世界政治史上都堪称奇葩的概念——“天皇御谋反”。”
“这听起来匪夷所思:天皇造自己的反?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假设有一群底层百姓,实在受不了朝廷(实质上是当时掌权的幕府或权臣)的横征暴敛,终于揭竿而起,准备让那些贵族老爷们见识一下“你们农民爷爷的厉害”。当他们怀着满腔怒火向皇宫(或象征统治中心的机构)发起冲锋时,却震惊地发现,冲在队伍最前面的,竟然是天皇本人!”
“这真是充满了黑色幽默的一幕,颇有“陛下何故造反?”的荒诞感。天皇可能会对起义群众诉苦:你们受不了压迫,难道我就受得了吗?我这个天皇,也不过是个高级傀儡罢了!于是,理论上国家最高统治者的天皇,竟然亲自带领百姓,要去推翻以他名义进行的统治。”
“这已经足够离谱了,然而更离谱的还在后面:通常,这种“天皇御谋反”很难成功。首先,没有什么武士会听从天皇的直接军事命令。因为当时全国的武士管辖权都在幕府手中,天皇几乎没有任何直属的、可靠的军事力量,要兵权没有,如同无牙之虎。”
“其次,也没有什么底层百姓会真心实意地响应天皇的号召。在普通民众心中,天皇是高高在上的神灵,遥远而抽象。真正直接管理他们、让他们感受到压迫的,是幕府派驻的官吏和住在自己村庄周围城堡里的领主贵族老爷们。”
“比起虚无缥缈的天皇,这些现管的将军和贵族才是他们生活中更具体、更真切的存在。这就像在我们古代,不会有百姓因为受了压迫剥削,不去找县官知府算账,反而跑到庙里去责怪三清四御不当人吧?”
“因此,在日本的历史循环中,不管朝代(幕府)如何更迭,每一个新兴的贵族或武士家族,在掌握实权后,几乎都会采取一个标准操作:争先恐后地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天皇,先成为天皇的岳父(外戚),然后再“理所应当”地以摄政、关白或其他名目,控制和架空皇权。”
“在这方面,干得最成功、最持久的,无疑就是藤原家族。”
“藤原家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架空天皇的外戚权臣,搞出来了着名的‘摄关政治’。所谓摄关政治,是指藤原家利用血缘关系,长期垄断‘摄政’和‘关白’这两个最高官职。”
“‘摄政’负责在天皇年幼时代替天皇处理一切政务;‘关白’则是天皇成年后,设置的一个类似‘总参谋长’的职位,负责审核天皇所有接触到信息和奏章,美其名曰‘辅佐’,实则是为了防止天皇被其他势力影响,确保权力牢牢掌握在藤原氏手中。”
“这套制度放到我们中国古代的语境下,就是典型的外戚当权,并且是‘田氏代齐’那样的权臣篡位的前兆。”
【“这真是太离谱了,放眼中国历史,我们都很难想象哪位皇帝是靠近亲结婚出生的孱弱之君能够长期稳坐皇位。没有足够的智慧和健康体魄,在那个位置上是难以服众,也难有作为的。”】
【“忽然感觉,中国以前的各朝各代能领先世界,和相对完善的多的伦理体系多少都有些关系,这至少保证了国家不会频繁的被各种奇葩天缺统治。”】
【“看到藤原家把持朝政这么多年,突然理解了藤原千花为什么想竞选日本首相,这就是传承(狗头)。”】
【“藤原家这是想学我们战国的“田氏代齐”吧?不断的把皇室成员内部消化,就是要让自己家温水煮青蛙地换掉那个“万世一系”的皇室。”】
【“藤原千花这个姓恐怕是明治维新之后改的,一条,二条,九条,近卫,鹰司。五摄家才藤原氏的继承者,现在日本大部分姓藤原的都是是苗字必称令后,本来没有姓的底层民众给自己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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