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知,当年朕为何准他们聚族而居?”
他不等臣子回答,自顾自说下去:“贞观四年,朕巡幸灵州,亲眼见过党项人的牧场。牛羊饿得啃食草根,妇人用皮囊接雨水给孩子喝。若强行分其部落,不知要饿死多少老弱。”
他倏地转身,目光如电:“天幕说朕养虎为患,却不见朕若不容他们内迁,边境年年烽火要死多少汉家儿郎?说朕自信能驾驭异族——为君者若连这点担当都没有,何必坐在这个位置上!”
突然冷笑:“后世子孙守不住江山,倒要祖宗担尽罪名?朕今日能容党项人放牧,明日也能派兵剿灭叛贼。治国之道,岂是非黑即白?”
他重新坐回案前,指尖轻点那些仍在翻滚的字句:“这些后生啊,总以为坐在史书前就能指点江山。却不知当年做决定时,面前摆着的从来都是两杯毒酒。”
“不过弹幕说得也对,也是需要一些安排,让党项人彻底融入……”
……
“高进达一行在这场劫掠中又有一人牺牲,剩余的六人在天德军的护送下终于在这一年的年末抵达了他们这一行的目的地,西京长安。”
视频冰冷地叙述着他们的经历,却难以道尽这一路惨烈之万一。
画面中,一支风尘仆仆、衣甲破损的队伍,在数十名天德军士卒的护送下,正艰难地跋涉在苍茫的黄土高原上。为首者,正是历经九死一生的使者高进达。他面容枯槁,唯有一双眼睛,燃烧着不屈的火焰,紧紧盯着远方已现出轮廓的巍峨城郭——长安。
【“张议潮在收复沙洲之后一共派出了十支队伍一同出发向着长安报捷,其余九支队伍都在路上被吐蕃人干掉了,高进达这一支队伍是唯一一队活着到达长安的。”】
【“这些人好伟大,是多么坚定的意志和信念,才支撑着他们走过漫漫征途。”】
【“李隆基这孙子真是祸害,活的太久了。”】
大明宫紫宸殿内,金碧辉煌,百官肃立。然而此刻,殿中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御座上的宣宗皇帝李忱,都凝望着天幕中那段惨烈的历史,此时他还没有听闻河湟之地有人前来。
在听闻张议潮在收复沙洲之后一共派出了十支队伍一同出发向着长安报捷却只有一支队伍活着到达长安的时候,殿中响起一片压抑的唏嘘之声。
李忱微微倾身,手指紧紧抓着御座的扶手,指节泛白。他能想象到那最后的牺牲者倒下时,同伴们的悲怆与决绝。
“十队…仅存一队…”
李忱低声重复着,声音沙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他仿佛看到另外九条路上,那些无名的英雄倒在沙漠、雪山与敌人的刀下,他们的热血渗入失落的土地,他们的信念却托举着这唯一一队,走到了终点。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报捷,这是一次用无数生命铺就的、对故国忠诚的悲壮证明。
至于弹幕对玄宗皇帝的尖锐指责。在场的群臣不少面露尴尬,窃窃私语。李忱的眉头也蹙得更紧,作为李唐的子孙,聆听后世如此直白地指责先祖,心中滋味复杂,虽然对于李隆基拉的翔让他现在难搞得很,他对此也颇有微词,但是这种事情是不能明面上说出来的,不管心里这么想面子功夫要做好。
他现在更迫切的,是想知道那交通断绝的六十余年,安西究竟发生了什么。
……
但凡提到安史之乱或者那一段历史,都会有弹幕跳脸嘲讽李隆基,让李隆基无能狂怒的同时,也在想办法给他上半辈子拉的翔擦屁股。
……
“听闻高进达一路上的遭遇,宣宗皇帝不禁慨叹,昔目繁华的河西走廊,如今却已有六十余年未通音讯了,在宣宗的询问下,高进达将沙州之事尽数上达天听……”
“为何宣宗皇帝会说昔目繁华的河西走廊,如今却已有六十余年未通音讯?”
“故事还要从唐天宝十四载说起,那一年安史之乱爆发,繁华的大唐天朝上国就此被打断发展,从此以后无论如何励精图治,也无法比拟这之前的繁荣。”
宏伟壮丽的长安城景象浮现,旋即被冲天的烽火与铁蹄踏碎。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安史之乱时,面对叛军的强大攻势,身处内地久不闻兵的防御部队并不是那些在边疆经常与外族作战的边军的对手,一时间被打的一溃千里,局势瞬间糜烂不已。河北,中原,相继沦陷,连国都长安都丢了。”
视频用一些片段展现了安禄山、史思明的叛军如同黑色的洪流,冲垮了承平日久的帝国防线。
内地府兵久疏战阵,在那些常年与契丹、奚人厮杀的边军精锐面前,一溃千里。河北沦陷,中原板荡,东都洛阳失守,最后,连万国来朝的盛世象征——长安,也陷落了。繁华的街市化为焦土,歌舞升平被哭嚎取代。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安史集团内部不内讧,究竟能不能灭唐,或者说能不能与唐平分天下?最近刚看了关于安史之乱的文献,发现平定安史有唐将郭子仪等的年年奋战,但最重要的却是安史大燕内部的权力内耗,内斗火并,削弱了安史军队的实力,甚至安史平定后,河北四镇依旧拥兵自重,后面更是四王二帝之乱。”】
【“香积寺之战了解下,后面已经不是内讧了,安史之乱后期最重要的战役,双方都是汉族军队,胡人早就在前几场战役打完了,双方战场战死率超过6成还不溃散,真的死战不退,真真的把唐朝的精锐全拼光了。”】
【“安史之乱的结果就是平分天下了啊,安史之乱根本就没平定,只是表面上妥协了,大唐承认河朔三镇自治,河朔三镇不换旗号,安史二人在河朔三镇被奉为二圣,安史之乱后也是,安史之乱核心人员都没有清洗,都获得了河朔三镇的权力,怎么能算平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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