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凌开始掂量手中魔盒的重量——并不算轻,可是这是不是原本的重量,她不能确定。
而且她的权能也没有继续暴涨的趋势了,真的结束了吗?
必须要谨慎些!
“易风,我去找潘多拉确定重量。”何凌看向易风,刚才战斗的疯劲也完全消退了,仿佛刚才经历战斗的并不是她。
“那我继续留在这里,保护剩下的龙族。”易风点头示意,现在决不能离开龙城内,如果敌人此时选择反扑,那么因为恐惧,伤亡会更大。
何凌的身影如流星般划过天际,转瞬消失在云层深处,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死亡花香,混在龙城焦灼的风中。
易风站在废墟中央,终日的白光渐渐收敛,化作细碎的光点洒落在满目疮痍的街道上。他环顾四周——
断裂的龙纹柱横亘在路中央,焦黑的屋檐下,一个幼龙蜷缩在母亲冰冷的尸体旁,连哭泣都发不出声音;曾经繁华的集市如今只剩残垣断壁,几个年迈的龙族跪在废墟中,徒手挖掘着被掩埋的亲人;远处,龙族守卫正将伤者抬上担架,血迹在石板路上拖出长长的暗痕。
仅仅几分钟。
虚空肆虐的时间不过短短几分钟,却已让这座古老的城池遍体鳞伤。
易风握剑的手微微发紧。
(若是再晚一步……)
(若是晴没有识破他们的阴谋……)
他不敢深想。
晴走到他身旁,青鸾真火的余温还未完全散去。她看着眼前惨状,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我们该做些什么。
易风沉默片刻,忽然抬剑指天——
终日·沐辉。
柔和的白光如细雨般洒落,所到之处,伤者的血止住了,焦土中钻出嫩绿的新芽,连空气中躁动的虚空残余都被净化。这不是治愈之术,而是白昼之神最基础的赐福——让光明驱散绝望。
龙族们怔怔抬头,看着光雨中并肩而立的两人。
此时,幼龙的小手紧紧攥住易风的一根手指,鳞片还未长硬的指尖微微发颤。那双琥珀色的竖瞳里映着易风的脸,也映着身后坍塌的屋梁下——那具被白布半掩的龙族女性尸体。
易风大人……孩子又拽了拽他的手,妈妈为什么睡在石头下面呀?
易风单膝跪地,白袍垂落在血污斑驳的碎石上。他张了张嘴,素来平稳的声音竟有些摇晃:她……睡着了。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孩子额前碎裂的鳞片,只是这次……睡得比较久。
晴望着此时的易风,易风眼里的怜悯,不是神的,神不会这样看着一位孩子,不会这样看着一位陌生的孩子,更不会因为他的遭遇,而浑身颤抖,所以,他真的是神族的异类呢。
晴突然蹲下身来。
青鸾真火的余烬在她衣袂间浮动,将那张已经布满灰尘的面孔映出柔和。她直视幼龙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妈妈回不来了。
她死了。
易风猛地转头看她,瞳孔收缩。神性的本能让他几乎要脱口而出不该对孩子说这些,却见晴的指尖轻轻点上幼龙的胸口——
从今天起,你要自己走下去。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火的刀锋般清晰,但别怕。你妈妈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永远看着你。
幼龙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晴的手背上,可她仍继续说着:你是她最骄傲的宝贝,对不对?
……嗯!孩子突然用力点头,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妈妈说过……说我以后会比她更厉害!
晴笑了。那笑容让易风想起凤凰山巅终年不化的雪突然被阳光晒暖的瞬间。
那就证明给她看。
孩子攥着拳头跑向救援队伍时,易风仍僵在原地。他望着晴的侧脸,忽然意识到——
那句话里藏着双重回响。
既是对幼龙的告诫,也是晴对自己的剖白。
(当凤凰山遭劫时……)
(是否也有人这样对你说过要自己走下去?)
晴起身,凤凰火再度燃起。她没看易风,只是轻声说了句:
神明可以撒谎,但死者不需要虚伪的安慰。
易风沉默着站到她身旁,终日剑发出清越的铮鸣。
突然,周围的龙族跪伏在地,他们的额头紧贴着焦黑的土地,龙尾蜷缩着,像是被折断的旗帜。曾经高傲的竖瞳此刻低垂,不敢与易风对视,唯有颤抖的声音在废墟中回荡:
请易风大人……庇佑龙族!
易风的手指微微收紧。
不对。
这不对。
龙族的傲骨,不该如此轻易折断。
(云谏说过——)
(龙族资源枯竭,环境恶化,云岚焦头烂额……)
(虚空不过是最后一击,而他们……早已被逼至悬崖边缘。)
他的目光扫过跪拜的龙族——他们的鳞片黯淡无光,有些甚至布满裂痕;幼龙瘦得肋骨分明,老龙的角上缠着止痛的草药;就连那些本该威武的龙族战士,眼底也藏着深深的疲惫。
(这不是恐惧……而是绝望。)
(他们不是屈服于神,而是……被自己的世界抛弃了。)
晴站在易风身侧,凤凰真火无声燃烧。她看穿了易风的迟疑,低声道:他们不是在求你……是在求一条生路。
易风闭了闭眼。
他终于明白了神族的阴谋——
不是用恐惧逼迫龙族低头,而是用绝望……让他们主动献上信仰!
当家园濒临崩溃,当族人不断死去,当骄傲换不来一粒米、一滴净水时——
谁给他们希望,谁就是新的。
而现在,易风站在这里,白昼之光驱散虚空的阴霾,他无意间……成了那个救世主。
(庆典本是他们对自己最后的救赎,但如今却成了...)
(雅典娜要的就是这个。)
(不论易风是否会出手)
(让龙族心甘情愿地……成为神族的附庸。)
“若是我不接受呢?”易风罕见的脸上有了愠色,晴看的清清楚楚。
显然,跪着的龙族并没想到,自己的神明大人会说出这种话,只是继续跪拜,不将头抬起,甚至不敢去看易风的眼睛。
而唯一站在废墟边的云谏眼中尽是疲惫,自己的子民如此,是皇室与他的失责,父皇殡天不过几十年,龙族外部亮丽,内部早已破败不堪,而庆典本是用来让大家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却成了一切的坟墓:“大概会找神族的议政会吧。”
易风的手骨被他紧握地咔咔作响:“若是要害你们的就是议政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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