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那一声撕裂深渊的恐怖龙吟,并非来自活物,而是源自冰冷的金属与沉寂千年的兵魂!
暗红色的煞气光柱如同孽龙出水,裹挟着冰冷的河水与灼热的硫磺蒸汽,自暗河深处咆哮而出!光柱核心,裂穹战戟那狰狞的戟影若隐若现,戟身之上,那些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卜”字形兽纹,此刻如同活物般贲张蠕动,散发出洪荒凶兽般的惨烈杀意!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要将空间都撕裂的暗金锋芒,如同灭世狂龙挣脱枷锁的獠牙,带着洞穿万军、破灭神魔的无上戟意,无视了空间的阻隔,直刺青铜鬼面首领的后心!
快!快得超越了思维!
这一戟,凝聚了裂穹战戟自身沉寂的蒙恬兵魂煞气,更糅合了阮桀沉沦前那玉石俱焚、守护玉树的最后一丝狂暴意志!是兵与主在绝境下的共鸣,是跨越了生死界限的隔空绝杀!
“什…?!”
青铜鬼面首领幽绿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一股前所未有的、仿佛被洪荒巨兽锁定的死亡寒意,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他的脊椎!他全部的注意力、所有的杀机,都锁定在玉树那近在咫尺、毫无防备的咽喉上,根本未曾料到这必死的小子竟能隔着冰冷湍急的暗河,爆发出如此凶戾的隔空一击!
变招已然不及!幽绿的符文匕首距离玉树的咽喉只有寸许!他能清晰地看到那冰蓝瞳孔中倒映的自己,以及那柄撕裂空间、咆哮而至的恐怖战戟虚影!
“混账!” 极致的惊怒与死亡的恐惧瞬间吞噬了他!他发出一声嘶哑的厉吼,强行将刺向玉树的匕首轨迹猛地一偏!同时,覆盖着青铜鬼面的头颅以一种超越极限的速度向侧面狠狠一扭!整个身体如同被无形巨手拉扯,不顾一切地向后倒仰!
嗤啦——!!!
暗金色的戟芒如同实质的闪电,擦着他扭开的脖颈和偏转的肩臂,狠狠掠过!
刺耳的金铁摩擦声伴随着血肉撕裂的闷响同时炸开!
青铜鬼面首领覆盖着坚硬面甲的左肩肩甲,如同被烧红的烙铁切割的黄油,瞬间被犁开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豁口!暗红的血液混合着破碎的甲片和符文碎片,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如同被攻城锤正面砸中,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后方一块嶙峋的熔岩巨石之上!
轰隆!
巨石应声碎裂!烟尘弥漫!
“呃啊——!” 青铜鬼面首领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左肩传来的剧痛几乎让他晕厥,幽绿的瞳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怨毒!若非他反应快如鬼魅,刚才那一戟,足以将他钉死在岸边!
这瞬间的变故,快如电光石火!
紧随其后的重甲力士,那柄布满裂痕的漆黑巨剑,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压,依旧朝着玉树纤细的身躯拦腰横扫而来!剑锋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呜咽!
玉树冰蓝色的瞳孔中,那横扫而来的巨剑阴影瞬间放大!死亡的罡风扑面而来!她刚刚爆发“寒星破障”的左手无力地垂下,身体虚弱得如同风中飘絮,连挪动一寸都做不到。刚才强行苏醒、爆发反击,几乎榨干了她最后一丝本源。此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死亡的巨剑阴影笼罩而下。
避无可避!
然而,就在巨剑即将触及她衣袂的刹那——
嗡!!!
裂穹战戟那隔空一击的余波,那凝练的戟意与狂暴的煞气冲击,如同无形的巨浪,狠狠拍在了紧随巨剑之后、试图重新弥合毒瘴封锁的紫瞳毒师身上!
紫瞳毒师妖异的紫眸猛地瞪大!他正全神贯注操控毒瘴,试图封锁玉树反击撕开的缺口,哪里料到这隔空戟意的余波竟如此凶戾霸道!一股冰冷、沉重、带着破灭军阵意志的煞气洪流,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撞入他的精神识海!
“噗——!”
精神层面的剧烈冲击,让紫瞳毒师如遭重击!十指间操控的毒瘴瞬间失控、紊乱!他猛地喷出一小口带着腥甜气息的紫色血液,妖异的紫眸瞬间黯淡了几分,身形踉跄着向后急退数步,宽大的斗篷剧烈拂动!
毒瘴失控、弥合之势瞬间被打断!
而这电光石火间的变故,也影响了那柄横扫而至的巨剑!
重甲力士灰白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极致的暴戾!他自然也感受到了那隔空戟意的恐怖余波,更看到了首领被重创倒飞!但他魁梧如山的身躯赋予了其强大的惯性,巨剑的去势已老!眼看玉树近在咫尺,他眼中凶光暴涨,非但不收力,反而将全身的力量再次灌注于双臂,巨剑横扫之势更添三分狂暴!就算有那破戟的余波干扰,他也要将这玄鸟宿主连同她身下的岩石,一同碾为齑粉!
“死——!” 沉闷的咆哮如同滚雷!
巨剑临身!死亡的气息冰冷刺骨!
玉树冰蓝色的瞳孔深处,倒映着那急速放大的、布满蛛网裂痕的漆黑剑锋。死亡如此之近,她甚至能感受到剑锋上残留的硫磺灼热气息。然而,那双纯净如冰川核心的眸子里,竟奇异地没有恐惧,只有一片近乎透明的平静,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对水下那拼命挣扎身影的牵绊。
阮桀,够了,你做的够多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巨剑即将吞噬那抹冰蓝的瞬间——
轰隆隆!!!
玉树身下那块被冰冷河水冲刷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巨大熔岩黑石,猛地塌陷了!
并非巨剑的威压所致!而是在裂穹戟那隔空一击的恐怖能量震荡、重甲力士巨剑横扫带起的狂暴罡风、以及紫瞳毒师失控毒瘴逸散能量的多重冲击下,这块早已被水流侵蚀得内部中空、布满裂缝的巨大岩石,终于不堪重负!
如同被抽掉了根基的沙堡,熔岩黑石靠近暗河水流的一侧,瞬间崩解碎裂!连带着躺在它上面的玉树,以及周围数丈范围内的碎石,如同雪崩般,朝着下方冰冷湍急、深不见底的暗河支流,轰然塌陷、坠落!
呼——!!!
冰冷的河水裹挟着碎石和那抹骤然消失的冰蓝身影,瞬间被下方更加汹涌的暗流漩涡吞没!
重甲力士那势在必得的巨剑,狠狠扫过玉树刚才所在的位置,却只斩碎了空气和几块崩飞的碎石!沉重的剑锋砸在塌陷后裸露出的、更加坚硬的岩层上,爆发出刺目的火星和沉闷的巨响!
“什么?!” 重甲力士灰白的瞳孔中第一次露出了愕然!他庞大的身躯因巨剑落空而微微前倾,覆盖着玄铁重甲的手臂因用力过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目标消失了?!
“废物!” 刚刚挣扎着从碎石堆中站起的青铜鬼面首领,捂着鲜血淋漓、深可见骨的左肩,幽绿的瞳孔死死盯着那片骤然塌陷、只剩下汹涌漩涡和水流的区域,声音因剧痛和狂怒而扭曲变形!他看到了玉树坠入漩涡的瞬间!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
紫瞳毒师也稳住了身形,抹去嘴角的紫色血迹,妖异的紫眸扫过那片塌陷区域和汹涌的漩涡,又看向下方阮桀沉沦的水域方向——那里,离魂香的气息在爆发出那惊天一击后,已经微弱得如同彻底熄灭的烛火,几乎难以感知。而裂穹战戟那股凶戾的煞气,也在隔空一击后彻底沉寂,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
“塌陷,坠入支流暗河了” 紫瞳毒师的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阴冷和难以置信的荒谬,“那玄鸟宿主,还有那小子,气息都消失了,离魂香彻底沉寂,那戟的煞气也散了…”
“不可能!” 青铜鬼面首领低吼一声,幽绿的瞳孔如同两点鬼火在黑暗中疯狂闪烁,“离魂香入髓,不死不休!就算坠入暗河,气息也不可能完全消失!搜!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尤其是那柄戟!”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玄鸟宿主近在咫尺,竟被一块塌陷的石头带走了!还有那小子,明明油尽灯枯,竟还能隔空发出如此恐怖的一击!
重甲力士拖着巨剑,沉重的脚步踏在塌陷后裸露的湿滑岩层上,灰白的瞳孔扫视着下方汹涌的漩涡和幽深的水流,发出沉闷的咆哮:“水流太急!漩涡太深!下面支流错综复杂!怎么搜?!”
“用你的蛮力!给我砸开这水道!” 青铜鬼面首领的声音充满了暴戾。
“哼!砸开?引动地火煞气爆发,大家一起死在这里吗?” 紫瞳毒师冷冷地打断,紫眸中闪过一丝忌惮,“那玄鸟宿主坠入暗河,生死不知。但那小子离魂香入髓,又被那破戟耗尽了最后生机,绝无生还可能!那戟煞气沉寂,要么被水流冲走,要么沉在下面某处淤泥里。当务之急,是立刻回去禀告相国大人!玄鸟本源异动,恐生大变!此地不宜久留!万一引动地宫深处的禁制…”
提到“相国大人”和“禁制”,青铜鬼面首领暴怒的情绪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了几分。他捂着剧痛流血的左肩,幽绿的目光在下方汹涌的暗河漩涡和身后那崩塌的地宫豁口之间来回扫视。相国的命令是带回玄鸟宿主和那柄戟,但现在宿主坠入未知暗河,生死不明;那小子必死无疑;戟也消失不见,继续在此纠缠,风险太大。万一真引动了地宫深处某些沉睡的恐怖存在…
“走!” 他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冰冷无比的字眼,充满了不甘与怨毒,“毒师,用你的离魂香标记此处水域!力士,沿途留下追踪印记!等禀明相国,调集人手,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翻出来!尤其是那柄戟!”
“是!” 紫瞳毒师眼中紫芒一闪,十指掐诀,一缕极其精纯、带着特殊魂引气息的淡紫色烟气,无声无息地没入下方汹涌的漩涡之中,如同投入水中的无形鱼漂。重甲力士则低吼一声,手中布满裂痕的巨剑狠狠劈在旁边的岩壁上,留下一个深达尺许、带着独特纹路的巨大剑痕。
三道身影不再停留,带着伤、带着恨、带着未完成的使命,如同三道鬼魅,沿着陡峭的熔岩斜坡,迅速向上攀援,很快便消失在翻滚的硫磺浓烟与地宫豁口的阴影之中。
深渊之下,只留下崩塌的岩石、汹涌的漩涡、以及那刺鼻的硫磺与淡淡的血腥气息,诉说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绝命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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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黑暗、湍急。
玉树感觉自己正被无尽的寒流裹挟着,在黑暗中飞速旋转、下沉。巨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冰冷刺骨,几乎要将她纤细的身体碾碎。那层本就稀薄黯淡的冰蓝光晕,在狂暴水流的冲击和恐怖水压的挤压下,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如同即将碎裂的琉璃。
意识在极度的冰冷和窒息感中浮沉。强行苏醒、爆发反击、再坠入这狂暴的暗河支流,连续的重创,让她本就枯竭的本源雪上加霜。眉心那道玄鸟印记黯淡无光,核心的金红光点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守护的力量正在飞速流逝,冰冷的河水已经开始渗透光晕,浸湿了她单薄的衣袍,带来刺骨的寒意。
要…结束了吗?
阮桀他最后那隔空的一戟,耗尽了一切吧?他沉在冰冷的水底是否已经…
一个念头未落,一股更加狂暴的暗流猛地袭来,裹挟着尖锐的碎石,狠狠撞在她体外的光晕之上!
咔嚓!
一声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传来!冰蓝光晕终于不堪重负,如同碎裂的蛋壳,瞬间崩解开来,化作点点消散的星辉冰晶!
冰冷的、带着浓烈硫磺气息的河水,瞬间将她彻底吞没!
窒息!刺骨的冰冷!巨大的水压!
“唔…” 玉树冰蓝色的瞳孔猛地收缩,无边的冰冷和窒息感瞬间攫住了她!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在狂暴的暗流中无助地翻滚、沉浮!意识如同被投入冰海的火星,迅速黯淡、熄灭…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刹那——
咚!
她的身体,似乎撞在了一处相对平缓、坚硬的东西上。不是尖锐的岩石,而像是一块巨大、平整的石板?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再次喷出一小口带着金红血丝的冰蓝液体,但同时也让她下沉翻滚的势头为之一缓。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带着无比熟悉气息的水流波动,从身下这块“石板”的边缘传来。
那水流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离魂香的腥冷?还有一丝更加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暗金气息?!
阮桀?!
玉树濒临熄灭的意识猛地一颤!如同在绝对黑暗中看到了一缕微光!求生的本能被这熟悉的气息瞬间点燃!她拼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量,苍白冰冷的手指,不顾一切地朝着那股微弱水流波动的方向抓去!
指尖触碰到的,并非冰冷的石板。
而是一截粗糙、冰冷、带着金属纹路和一丝微弱体温的手臂!
是他!真的是他!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与心酸瞬间淹没了玉树!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出现在这里,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但这触感这微弱的体温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希望!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抓住了那只冰冷的手臂!身体如同找到了依靠的浮萍,紧紧贴了上去!
就在这时——
嗡!
一股微弱、却带着奇异韵律的震颤感,从她身下这块巨大的“石板”深处传来!这震颤并非水流冲击,更像是某种沉寂了太久、被两人的撞击和气息意外触动的古老机关?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尘封了千年的机括转动声,在狂暴的水流声中,几乎微不可闻。
玉树身下的巨大“石板”,靠近水流湍急的一侧边缘,竟然无声无息地向下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
一股远比外界更加冰冷、更加精纯、甚至带着一丝奇异古老气息的水流,瞬间从缝隙中涌出,形成一股强大的吸力!
玉树和被她死死抓住的阮桀残破身躯,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冰冷吸力,瞬间卷入了那道狭窄的缝隙之中!
缝隙在他们进入后,悄无声息地再次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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