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星海孤航，归墟之畔
勾陈古星那暗红色的天穹在王梓墨的身后迅速远去，化作视野中一颗不起眼的暗沉光点。他屹立于冰冷虚空中，周身纯金色的气血已完全内敛，唯有肌体之下，那亿万微缩的“临”字道印在隐隐流转，散发着不朽不灭的韵味。
小成巅峰的不朽圣体，赋予了他横渡星海的绝对资本。无需借助须弥塔，仅凭肉身撕裂虚空，速度便已超越流光，一个迈步，便是数个星域的距离被甩在身后。星辰在他两侧化作拉长的光带，陨石带如同脆弱的薄纱被他一穿而过，偶尔遭遇的空间风暴，甚至无法让他体表的宝光泛起一丝涟漪。
他目标明确——永恒星域边缘，那片连星图都标注模糊、被称之为“万古虚无带”的绝地，“归墟海”！
然而，即便以他如今之能，这段旅程也绝非坦途。越是靠近永恒星域，宇宙的背景便越发显得“嘈杂”与“混乱”。并非声音，而是法则的紊乱。这里似乎曾经历过难以想象的大战，或者靠近某种宇宙的“伤口”，空间结构脆弱，时常毫无征兆地出现巨大的虚空裂缝，吞噬一切光线与物质。时间流速也变得诡异，时而凝滞如胶，时而加速如电。
王梓墨不得不分出部分心神，以“前”字秘的危机预感结合因果之眼，提前规避那些最为危险的法则陷阱。他的混沌种青莲道基在苦海中沉浮，洒落清辉，勉强在这片紊乱的时空中为他锚定自身的道标，不至于迷失方向。
途中，他也曾远远感应到一些强大的生命气息，有些是属于永恒星域那些驾驭着古圣舰船的探索者，他们似乎也在边缘地带活动，小心翼翼，不敢深入虚无带。更多的，则是一些被此地混乱法则侵蚀、变异而成的星空巨兽，它们形态扭曲，灵智混沌，只剩下吞噬与毁灭的本能。
对于这些，王梓墨皆是以雷霆手段瞬间灭杀，或是直接以极速绕过，不愿节外生枝。他如同一颗沉默的陨星，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刺入这片连至尊都不愿轻易踏足的荒芜星域。
不知横渡了多么遥远的距离，周围的星辰愈发稀疏，最终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空”与“无”。
前方，再无一颗星辰，再无一丝光亮，只有一片望不到边际的、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与希望的纯粹黑暗。那黑暗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淌、旋转，如同一片沉寂了万古的黑色海洋。一种连灵魂都要冻结的寒意，以及万物终结、一切归墟的寂灭道韵，如同潮水般从那片黑暗之海中弥漫出来。
归墟海！
仅仅是立于这片黑暗之海的边缘，王梓墨就感到自身的生机在不由自主地向外流逝，仿佛要被这片绝对的死寂同化。体内的混沌大道自主加速运转，散发出朦胧清光，抵挡着那股无形的吞噬之力。不朽圣体也微微震动，纯金光泽流淌，将渗透过来的寂灭寒意隔绝。
“好可怕的归墟之力……”王梓墨神情凝重。这还仅仅是边缘，真正的“寂灭神山”还隐藏在这片归墟海的最深处。难怪寂灭天尊会选择此地，这里的环境简直就是为其量身打造的完美屏障与温床。
他尝试将神识探入那片黑暗，却发现神识如同泥牛入海，瞬间就被那浓郁的寂灭道则瓦解、吞噬，根本无法深入探查。因果之眼的视线在这里也受到了极大的干扰，那条指向神山的因果线变得时断时续，仿佛随时会湮灭在这片绝对的“无”之中。
不能盲目闯入！
王梓墨停在归墟海的边缘，没有贸然前进。他盘膝坐于一块漂浮在虚无中的巨大星辰残骸上，这块残骸足有小型星辰大小，通体漆黑，早已被归墟气息侵蚀得失去了所有灵性，只剩下最本源的沉重。
他需要时间，需要适应，更需要一个计划。
他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一边运转混沌大道，模拟、解析着周围弥漫的归墟寂灭道则，寻找与之共存乃至利用的方法；一边以“组”字秘疯狂推演，结合在勾陈碑林得到的信息，构思着那座足以困住三位至尊的“寂灭困神大阵”的细节。
阵法的核心原理早已确定：以寂灭能量为源，以组字秘为骨，融不朽真意与因果道痕，形成内部循环的寂灭力场，引动被困者自身寂灭道果反噬。
但在此地布阵，难度远超想象。首先，他需要能在这归墟海中自由行动，找到那隐匿的“寂灭神山”。其次，他需要在不惊动沉睡至尊的前提下，悄无声息地完成阵基的布置。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他需要海量的、精纯的寂灭本源作为阵法能源，这能源……或许只能从这归墟海中，从那位天尊身上“窃取”。
时间一点点流逝，王梓墨如同老僧入定，与身下的星辰残骸几乎融为一体，气息愈发缥缈，仿佛也要化入这片永恒的虚无。他体表时而流转混沌清光，时而弥漫出与归墟海同源的寂灭气息，他在尝试，在适应，在寻找那条潜入深渊的荆棘小径。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悟。他抬起手，指尖一缕混沌气缠绕，渐渐模拟出周围归墟道则的波动，虽然还很粗浅，但足以让他在归墟海边缘地带的气息掩盖下，不那么显眼了。
“第一步，潜入。第二步，定位神山。第三步，……窃取寂灭源力。”
他低声自语，目光投向那片仿佛能埋葬一切的黑暗之海。
旋即，他长身而起，周身气息陡然一变，混沌光芒内敛，转而散发出一种与归墟海近乎一致的、冰冷死寂的韵味。他一步迈出，身影如同投入水中的墨滴，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片绝对的黑暗之中，向着因果线指引的、那微不可察的“神山”方向，潜行而去。
真正的冒险，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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