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跑什么啊！我不跟你们借钱……”我对着空荡荡的门口无奈地喊道。我本是想跟李海套套近乎，为后续救金县尉和赎回道观铺点路，这下倒好，“帮忙”俩字像是催命符似的。
一群人来的也快去的也快，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空房间，我发呆半晌，不由得苦笑摇头。
可还没回过神来，一个俏皮又带着几分关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绿萝！她也来了！
“怪不得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原来是你疯了呀？一个人在这儿傻笑什么？一个多月不见，受什么刺激了？”
“我没疯！”我无力地解释，“他们……他们是怕我找他们帮忙，就……全跑了！” 再次见到这个古灵精怪的小药神，我心里没来由地一暖。她还是那样明媚动人，忽闪的大眼睛里透着灵动，清澈得能照见人心底的尘埃，仿佛能洗涤人精神上的倦怠。
“哎哟，我还以为你神经出问题了呢，正想着过来给你扎几针治治。我最近刚好在研究一种治疗‘穷病’的针法……哎你别躲呀！”她说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明晃晃的银针，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作势就要朝我走来。
我吓得赶紧后退两步，调侃道：“别！别！绿萝师姐！我没病！真没病！穷病这玩意儿，你这一根银针可扎不好，除非你筹集几万根，也不用你扎，直接给我，我感觉应该差不多够用！”
我以为她只是吓唬我一下，没想到她听完我的话，要扎我的劲头更盛几分。我现在也领悟到口不择言的后果了。
我一边紧急躲闪一边抱怨哀求，“师姐饶命！我够惨了，你就别落井下石了！”
“我落井下石？我无理取闹？”绿萝小嘴一撇，叉腰道，“你这一个多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特别是苏师姐，托了多少关系打听你的消息！你倒好，回来就说风凉话！看我不扎你两针出出气！”
我顿时语塞。站在她们的立场，确实是我的不是。但我可不想当她的针靶子，天知道她会扎出什么效果来。“小姑奶奶您息怒！总得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我这一个多月真是身不由己，经历的事情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你得听我说啊！”我堆起笑脸，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绿萝脸上闪过一丝坏笑，让我心头一紧：“你这小子太滑头，嘴上没句实话！看来晚上得找机会给你下点药，那样你才能老老实实交代。”
“别啊师姐！”我哀嚎一声，索性摆烂，“我现在就是个杂役弟子，还背着一千两银子的巨债！你要不直接给我个痛快算了！不过……你敢在青云门里杀人吗？我看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说话的时候，已经快到门边了。我原本就计划靠近门口好溜走，但没想到，她看出了我意图，加快速度，就要追到了我近前，见她逼近，我立刻想夺门而出。
“你！气死我了！”绿萝见势不妙，也是被我这话一激，气得跺脚，手中的银针“嗖”地一下就朝我飞了过来。好在她也没用全力，速度不快，更像是发泄。我轻易侧头躲过。
然而，那根软绵绵飞出的银针，却不偏不倚，正好扎在了刚走到门外的金照师兄的胳膊上。
“哎哟！谁？！”金照师兄剑眉倒竖，怒气冲冲地看向屋内，目光直接锁定在刚要出门的我身上，“寒言！你干什么？！”
“不……不是我啊，金师兄！”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赶紧指向屋里的绿萝，“是绿萝师姐她……”
绿萝却像没事人一样，瞥了金照师兄一眼，冷哼一声，又意味深长地瞪了我一眼，丢下一句：“安顿好了赶紧来找我！她们都想见你呢！” 说完，便气鼓鼓地转身走了。
金照师兄看着绿萝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也对这位小师妹没什么办法。我知道，绿萝的师傅在门内地位超然，连陆雪峰主都要礼让三分，难怪金照师兄也颇有忌惮。
“走吧，寒言。”金照师兄转向我，语气恢复了平静，“我带你去杂役处报到。”
青云门的办事效率果然高效，尤其是在青云门掌门云阳真人亲自过问的情况下。我被贬为杂役弟子并罚款千两的消息，早已张贴公告，甚至各峰辰练都特意宣布了一下，这下成了反面教材。我算是在青云门“名声大噪”了，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声，但这规格够大了。
我被分配到了打扫雪云峰大殿区域卫生杂役班。这个班加上我一共十人，主要负责一座主殿、两座偏殿以及习武场等区域的洒扫庭除，有时还要去后厨帮忙砍柴挑水。总之，活儿是干不完的干。我来了之后，这个班似乎又多了一项新任务：跑腿送信、打听外面消息。我心知肚明，这多半是陆雪峰主特意安排的，心里不禁有些感激。只是那一千两银子的罚款，不知她打算如何帮我周旋，总不至于真让我这个杂役去弄吧？
在后勤处领回我那些蒙尘的旧衣物和被褥，（幸好没给我扔掉），在杂役班狭窄的通铺安顿下来，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给冰冷的雪云峰镀上了一层暖色，却驱不散我心中的急切。
我迫不及待地赶往炼丹房去找绿萝。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说话声。推开丹房那扇略显陈旧的门，一股熟悉的、混合着草药与淡淡女儿香的暖意扑面而来。屋内，几位少女或站或坐，气氛却是有点沉闷。
绿萝平常那小小的丹房里，南舞、李清露、沈翠风，还有……苏映雨，她们都在！她们竟然一直在这里等我！在听到门响的刹那，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那一张张熟悉的容颜上，交织着惊讶、关切，以及一种如释重负的欣喜。冬日的寒衣包裹着她们，却丝毫无法掩盖那鲜活明媚的笑靥，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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