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深沉，鬼将现踪影
祭坛上的月光带着一丝凉意，洒在林晚苍白的脸上。他是被冻醒的，后背的剧痛已经减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酸胀——想来是小石头用生涩的回春术帮他处理过伤口。
“林大哥，你醒了？”小石头凑过来，眼睛红红的，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野果，“快吃点东西，补充力气。”
林晚接过野果，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液滑过喉咙，让他精神好了些。他靠在坛基的岩石上，环顾四周：祭坛呈方形，边长约有十丈，坛面布满裂纹，长满了墨绿色的苔藓，只有边缘的符文还残留着淡淡的金光，散发着微弱的镇压之力。
“鳞甲尸没再来？”他问道。
小石头摇摇头：“没敢靠近，就在那边的白骨山上打转，时不时吼两声。”他指了指祭坛西侧的一座骸骨堆，那里隐约能看到两点猩红的光，像野兽在暗中窥视。
林晚皱起眉头。鳞甲尸的耐心显然比他预想的要好，这意味着他们被困在祭坛上了。坛基上虽然安全，却没有水源和食物，总不能一直耗下去。
“得想办法把它引走。”林晚沉思着，目光落在自己的药篓上。里面还剩下不少调和草药，或许能派上用场。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不是鳞甲尸的嘶吼，也不是怨魂的尖啸，而是一种整齐的、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一支军队正在行进。
“咚……咚……咚……”
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脏上，震得坛基都微微发颤。小石头吓得缩到林晚身后，指着祭坛入口的方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那是什么？”
林晚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月光下，一队“士兵”正缓缓走来。他们穿着破烂的铠甲，手里握着锈蚀的刀枪，步伐整齐得如同复制粘贴，每一步落下都溅起黑色的怨气。最可怖的是他们的脸——根本没有脸，只有一片空洞的黑暗，头盔下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鬼兵……”林晚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有些发紧。原主的记忆里，这是乱葬岗最恐怖的存在之一，由战场上战死的士兵怨气凝聚而成，行动统一，悍不畏死，寻常修士遇上只有死路一条。
更让他心惊的是，鬼兵队列的最前方，走着一个身材格外高大的身影。那身影穿着暗红色的将军铠甲，铠甲上布满了刀砍斧凿的痕迹，手里握着一把长柄大刀，刀身漆黑，仿佛能吞噬光线。他的脸上同样没有五官，只有头盔下两点猩红的光，比鳞甲尸的眼睛更加慑人。
“鬼将……”林晚的心脏沉到了谷底。鬼兵已是难缠，鬼将更是统领万鬼的存在，据说需要十万冤魂的怨气才能凝聚成形，实力堪比修仙界的金丹修士。
这支鬼兵队列显然是冲着祭坛来的。他们无视了在白骨山上徘徊的鳞甲尸，径直走到祭坛入口前，列成整齐的方阵，将整个祭坛团团围住。
鳞甲尸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转身逃进了密林深处，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他们……他们想干什么？”小石头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紧紧抓着林晚的衣袖，仿佛那是救命稻草。
林晚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那个鬼将。他能感觉到，一股磅礴的怨气正从鬼将身上散发出来，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祭坛笼罩其中。坛基上的符文金光剧烈闪烁，显然在全力抵抗这股怨气。
鬼将缓缓抬起头，头盔下的猩红目光似乎穿透了距离，落在林晚和小石头身上。他举起手中的长柄大刀，指向祭坛中央。
“咚！”
鬼兵队列里发出一声整齐的敲击声，像是在回应他的命令。紧接着，所有鬼兵同时举起武器，朝着坛基上的符文砍去！
“铛！铛！铛！”
金属撞击的声音刺耳欲聋，坛基上的金光剧烈晃动，仿佛随时会破碎。裂纹从符文处蔓延开来，墨绿色的苔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
“不好！祭坛的镇压之力快撑不住了！”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旦符文破碎，鬼兵冲上来，他们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他急中生智，从药篓里掏出所有的调和草药，对小石头喊道：“快！帮我把这些撒到符文上！”
小石头虽然害怕，但还是立刻照做。两人抓起金黄色的药粉，朝着坛基边缘的符文撒去。药粉落在符文上，与金光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滋啦——”
怨气与草药的生机猛烈碰撞，鬼兵的武器砍在光芒上，发出凄厉的嘶鸣，纷纷被弹开。最前面的几个鬼兵甚至直接化作了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鬼将似乎愣了一下，头盔下的猩红目光闪烁了几下。他再次举起大刀，这一次，刀身凝聚起浓郁的黑气，显然是要亲自出手。
“林大哥，没用的！”小石头看着不断逼近的黑气，绝望地喊道，“他们太强了！”
林晚的额头也渗出了冷汗。调和草药虽然能暂时抵挡，但鬼将的怨气实在太浓郁了，药粉的效果正在快速减弱，符文上的金光越来越暗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晚的目光落在了祭坛中央的一块凹陷处。那凹陷约有半米深，形状规则，像是人为挖出来的，里面长满了黑色的苔藓，与周围的墨绿色截然不同。
“那是什么？”林晚心中一动，拖着受伤的身体，一瘸一拐地朝着凹陷处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凹陷的底部刻着一个复杂的图案，像是一个简化的阵法，只是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污垢和苔藓，看不清具体的纹路。
“难道是……”林晚突然想起《阵法基础》里提到的“聚灵阵”变体——“镇魂阵”，专门用来镇压强大的怨灵，需要以蕴含强烈生机的东西作为阵眼。
他立刻从怀里掏出那个用兽皮包裹的小包，打开——里面是还魂草的嫩芽，以及那些精心保存的向阳花种子。
“小石头！快来帮忙！”林晚喊道，“把这里的苔藓扒掉！”
小石头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刻跑过来，用石块小心翼翼地刮掉凹陷里的苔藓和污垢。随着苔藓被清除，下面的阵法图案渐渐显露出来，竟是由无数细小的符文组成，隐隐与坛基边缘的符文相呼应。
“就是它！”林晚大喜过望，连忙将还魂草的嫩芽种在阵法的中心，又将向阳花种子撒在周围，然后掏出最后一点调和草药，均匀地撒在上面。
“回春术！”林晚低喝一声，调动体内所有的功德之力，按在还魂草的嫩芽上。
淡绿色的光芒从他掌心涌出，注入还魂草体内。原本只有几片叶子的嫩芽仿佛被注入了活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心形的叶片舒展、变大，很快就覆盖了整个阵法中心。向阳花种子也纷纷发芽，藤蔓缠绕着符文生长，开出一朵朵金黄的小花。
“嗡——”
镇魂阵被激活了！
还魂草和向阳花散发出来的生机与阵法的符文结合，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顺着坛基边缘的符文流淌，瞬间将整个祭坛笼罩其中。那些原本在攻击符文的鬼兵被金光一碰，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黑烟消散。
鬼将举起的大刀停在半空，头盔下的猩红目光死死盯着祭坛中央的镇魂阵，似乎充满了难以置信。他尝试着挥刀砍向金光，却被金光弹了回去，刀身甚至出现了一丝裂痕。
“吼——”
鬼将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转身一挥大刀，似乎在下达撤退的命令。剩下的鬼兵立刻停止攻击，如同潮水般退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只有鬼将还站在祭坛入口前，猩红的目光在林晚和镇魂阵之间来回扫视了几次，最后缓缓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直到鬼兵的气息彻底消失，林晚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后背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染红了衣衫，但他却感觉不到疼，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小石头扑过来，抱着他大哭起来：“我们……我们活下来了！林大哥，我们活下来了！”
林晚拍了拍他的背，看着祭坛中央那株生机勃勃的还魂草，以及周围绽放的向阳花，突然笑了。
夜依旧深沉，乱葬岗的怨气依旧浓厚，但祭坛上的金光却驱散了黑暗，带来了一丝温暖。林晚知道，鬼将不会善罢甘休，未来的日子只会更加凶险。但他不再害怕。
因为他找到了在绝境中活下去的底气——不仅是草药和阵法，更是那颗在一次次生死考验中，愈发坚定的决心。
鬼将的踪影消失在夜色里，却在林晚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他知道，自己与这乱葬岗的恩怨，才刚刚开始。而他的医道之路，也注定要在这血与火的洗礼中，艰难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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