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娘，我们几天都没吃过这么像样的食物了……”
陈范星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窝头向大娘道谢道。
“哎……小姑娘，你们这是？”
原本大娘想着赶紧打发两人走，但看着两人可怜兮兮的模样，还是忍不住问道。
陈范星看了一眼陈怀生，眼里带着询问的目光。
见陈怀生点了头，陈范星才说道。
“大娘，我们是从山上下来的，家里的大人出了些变故，一路走来才看见几个人家……”
大娘一听这话，顿时脑补起来，这对可怜的兄妹早早就没了爹娘，没了收入又不得不出来讨生活，结果就沦落到这种地步。
可怜的娃啊……
大娘抹了抹眼泪，说道。
“你们在这等会，大娘在给你们拿些东西去。”
“诶诶诶，不用了……大娘，我们已经吃饱了。”
陈怀生和陈范星听了这话连忙拒绝道。
“哎呦，这孩子，一个窝头怎么能吃饱？”
大娘说罢转身进了屋。
一旁的大爷蹲在台阶上点起了烟，向两人喊道。
“你们俩孩子别想太多了，你大娘就是心肠热。”
两人低头应了一声，盯着脚尖安静地等着大娘从屋里出来。
不一会，大娘提着一个小方便袋出来了，里头装着一小罐咸菜和几块腊肉，最上边放着几个热腾腾的白面馒头。
陈怀生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推脱道。
“大娘，这……这也太多了，我们吃不完……”
“大娘叫你拿着你就拿着，乖。”
大娘温柔地拉过陈怀生的胳膊，把方便袋放在他的手上。
“大娘……”
陈怀生还想推脱一下，大娘却熟练的后退一步，袋子只能留在陈怀生手里，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只能愣愣地握在手里。
接着大娘又拉过陈范星，拉开腰上的腰包，从里头拿出来个白布，层层打开，从里面抽出来两张红色的钞票，塞到了陈范星手里，轻轻地握上她的粉色的拳头，说道。
“这两百块钱你拿着，钱还是女孩子拿着要好……你们先用着，要是实在不够了，就回大娘这里来，大娘到时候还给你们吃窝头。”
陈范星紧紧握着手里的两张钞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陈怀生见了大娘居然为了他们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能做到这种地步，鼻头也是一阵发酸。
大娘轻轻把陈范星的刘海向后捋了捋，帮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问道。
“你是妹妹吧？”
陈范星低声“嗯”了一下。
“看看这小姑娘，长得多秀气，在这里讨饭多丢人啊？听大娘的，以后好好打扮打扮自己，咱长这么好看可不能邋遢喽，是不是？”
“以后啊，跟着你哥哥，好好生活……”
大娘又扭头看着陈怀生。
“小伙子长得真壮实，跟我儿子一样，我儿子啊……以前也是当兵的，长得比你高一点，不过没你看着壮，以后可要好好照顾你妹妹，你可是当哥哥的，给妹妹做个榜样。”
大娘好像怀念起来了什么样，眼里也闪起了泪花，说道。
“诶……我儿子已经几年没回来了，退伍以后说是等赚了大钱就回来，结果现在也没个音呢，要不是隔一段时间通个电话，我还以为这小子出什么事了……”
大娘擦了擦眼泪，接着道。
“刚才我一看，你站在门口，还以为我家儿子回来了……”
“大娘……”
陈怀生也擦了擦泪痕，声音哽咽道。
“大娘，您对我们也太好了，我师父以前一直说，外边很多坏人，我本来想着，要是有人撵我们走，我们就赶紧跑，没想到您……”
大娘没有在意陈怀生话里的“师父”，接着陈怀生的话道。
“大娘咋可能撵你们走，不过你们也是遇见大娘了，要是遇见别人了，还得多长几个心眼，社会上也不是人人都是好人啊。”
“嗯，听你的大娘。”
“大娘问你们啊，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陈怀生想了想说道，“我们要进城。”
大娘笑了，说道。
“进城好啊，进城机会多，你们还年轻，多闯闯也是好的。”
陈怀生挠了挠脑袋，又问道。
“大娘，那你知道怎么去城里吗，我跟师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
大娘听了，往村口方向指了指。
“你们俩顺着这条土道一直往前走，差不多三里地有个公交站，两块钱就能坐到县城汽车站。”
她顿了顿，又叮嘱道。
“城里机会虽然多，但城里不比乡下，找活儿多留个心眼，别轻信别人。要是实在有难处，还能回这儿来，大娘这儿还有口热乎饭给你们吃。”
陈怀生感激道。
“多谢大娘。”
“谢什么，拿大娘当外人了不是？”
大娘露出笑容，愈发觉得两人顺眼，不知不觉就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
“进来坐坐吧？先在家等着，大娘给你们买点好吃的去，中午吃个饭……”
大娘还没说完，就被陈怀生打断了。
“不了大娘，您已经帮的够多了，在待下去实在是麻烦您了……我们先……先去城里把工作找好，再回来找您吃饭。”
“唉，你这孩子……”
生怕大娘在挽留他们，陈怀生连连说道。
“大娘我们走了，谢谢大娘！”
陈怀生转头向村口走去，陈范星眼泪汪汪地在后面跟着。
两人都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不想走了。
直到过了拐角，看不到大娘的时候，两人才用袖子擦起眼泪来。
想他陈怀生两世为人，这也是第一次在人的身上感受到最纯粹的善意。
走在土道上，陈范星攥着兜里的钱，忽然轻声说：“大娘真好，不光给吃的，还给那么多钱，还特地嘱咐咱们。”
陈怀生，喉结动了动：“嗯，是咱的贵人。等以后在城里安稳下来，咱一定回来看看她，给她带些东西。”
说着，他抬头望了眼前方的路，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坚定。
土道两旁是齐腰的玉米地，绿色的叶片上还挂着露珠，被风掀得沙沙地响。
偶尔有熟透的野酸枣挂在路边灌木丛里，红得透亮。
晨光穿过槐树叶洒下细碎的光点，落在两人沾着尘土的鞋上。
空气里飘着湿润的泥土腥气和玉米须的清甜，还有清晨村里人家升起炊烟的气息。
两人走了不久，公交车站就在前方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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