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我们真的能走出去吗……”
“师妹，我们会不会一辈子出不去死在这里……”
“师妹……”
陈怀生耷拉着身体，抱怨着。
“闭嘴！走这么远了，总不能在回去吧！”
陈范星头发炸成一个鸡窝，身上满是泥泞，骂道。
“哦……”
陈怀生闭上嘴，他明显感到陈范星已经在爆发边缘了，荒野带给他们的新鲜感早就烟消云散。
从做出沿着河流走这个决定，已经过去三天了。
别说是建筑了，他们甚至连一点人活动的痕迹都没有得到。
虽说两人已经达到了辟谷的境界，但长期以来每天雷打不动的三顿饭早就把他们的胃养刁了，一天不吃饭不仅身体上空虚，而且心灵上也空虚。
夜幕降临，他们得赶紧收拾一块空地准备休息了。
“明天，明天在找不到的话我就把镯子摘下来了……”
陈怀生怒气冲冲道。
“不行，万一到时候真有什么我们打不过的敌人找上门了怎么办？”
“到时候我就摘下来一会儿，师兄我直接带你飞过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应该没什么事吧。”
“你说呢？”
“额……好吧……”
陈怀生躺在草席上，揣摩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镯，心中一阵怅然。
一夜无话。
……
第二天，陈怀生和陈范星醒的很早。
天刚破晓，荒郊野外的晨雾还未散尽，稀薄的光线刚漫过地平线，两人便被周遭苏醒的声响扰断了睡眠。
就像是在试探一样，树冠间骤然响起鸟啼，像无形的网，将残留的夜色轻轻兜住又散开。
昆虫细碎的窸窣声顺着露水打湿的草根蔓延，与树枝间沙沙的风声缠在一起。
晨风带着凉意掠过裸露的小臂。
刚刚醒来的两人能嗅到泥土的湿润与枯草的微涩。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犬吠，隔着薄雾显得有些缥缈，偶尔夹杂着一两声不知名野物的低吟。
晨光正透过雾霭，给近处的石块、远处的树影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耳边的声响未歇，却不觉得嘈杂。
如果忽略两人此时的处境，现在这副景象倒给了人真切的自然感觉。
……
“啊啊啊啊，我真受不了了！！”
陈怀生一大早就开始抱怨了，再美丽的风景也总有看腻的时候，更何况他们已经在这荒无人烟待了几天了。
“好累，好烦啊……”
陈范星也耷拉起脑袋。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沿着河道向东边赶，野草渐渐被稀疏的灌木丛取代，脚下的泥土也慢慢变硬。
不知走了多久，陈范星忽然拽了拽哥哥的袖子：“师兄，你听。”
风里隐约飘来一丝动静，不是风声，也不是虫鸣，倒像是……狗叫？
陈怀生停下脚步凝神听，没错，是几声断断续续的犬吠，混着模糊的人声，从雾气深处钻出来。
“有戏！”他眼睛一亮，拉着陈范星加快脚步。
又走了十几分钟，雾气渐散，前方忽然出现一道模糊的轮廓——是道矮矮的竹篱笆，篱笆后隐约能看见屋顶的瓦片，犬吠声也越来越清晰。
再往前走，篱笆上挂着的旧草帽、晾着的粗布衣裳渐渐清晰，一只黄狗正扒着篱笆冲他们摇尾巴，屋里传来妇人唤狗的声音。
“大黄，进屋来，大早上的叫什么？”
“到了……终于到了！”
陈怀生激动的好似眼角都要挤出几滴泪来。
大娘将手上的菜筐放进屋里，惊讶地看向两人。
这一大早怎么就有乞丐来要饭了？
只见陈怀生和陈范星裤脚磨破了边，鞋子裹满泥，头发乱糟糟贴在脸上，衣服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满脸的疲惫和茫然。
屋里传来男人的声音：“怎么了，敞着门不进来？”
大娘向屋里应了一声。
“门口来了俩孩子……”
接着她又把身子向屋里伸了伸轻声说道，好像不愿意让师兄妹俩听见。
“我瞧着像是讨生活的乞丐。”
说完这话，屋里传来窸窣的穿衣声，接着一个老大爷从房门里挤了出来。
……
陈怀生和陈范星显得十分拘束，虽说两人平时闹闹腾腾的，但在外人面前就熄了火，一是因为这是这辈子第一次跟陌生人搭话，没有熟练度，第二就是因为两人都属于是那种熟人面前社牛，陌生人面前社恐的类型。
见这俩年轻人跟以前来的乞丐太不一样了，半点儿不活络，反而透着一股子怕生的笨拙。
“干什么的？”
见大爷开口搭话，他们吓得往后退了半步，陈范星朝着陈怀生挤眉弄眼，好似让他赶紧说些什么，这样在人家陌生人家门口站着真的很尴尬……
见人只是局促地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里带着点羞赧，也没说什么话。
大娘心一软，心道，这俩孩子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眉眼还清秀，不像是歹人，也许是真遇到难处了。
“你们是饿了吧？”大娘开口问道。
陈怀生和陈范星连忙点头，不知道答些什么。
见状，大娘转身进了屋，没去动刚蒸好的白面馒头，从灶台上拿了两个昨天剩下的玉米窝头，又倒了两碗凉白开。
虽说是有意帮助人家，但总归不能给上一些好的，能满足需要就可以了。
大爷接过大娘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说道。
“家里也没啥好东西，这窝头填填肚子，水喝着解解渴。”
……
两人接过窝头，端过水，连连道谢，蹲在门口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窝头入口一瞬间是硬邦邦的，啃下来放在嘴里滋润一下细细品尝，就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
等到嘴里实在干了，喝上一口水润润。
几天没有吃过像样的食物的两人，此刻也是吃到了人间美味。
“呜呜呜，师兄，以前我怎么没感觉窝窝头这么好吃……”
陈范星把嘴巴塞得像仓鼠一样，忍不住感叹道。
陈怀生狼吞虎咽般三下五除二就塞下一个窝头，然后一仰头将满满一碗凉水喝的一干二净。
大娘站在门槛上看着，眼里满是心疼。
多好的孩子，怎么就出来讨饭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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