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懵了!
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抽干了所有思绪。
“奉我为主?”
“让我统领安西铁骑?!”
卧槽!这信息量也太他妈大了吧!
太刺激了,安西军可是公认的地表最强啊!这些士兵各个都是杀人机器,只是可惜…他们都年事已高……我真能带他们重回巅峰?
李謜脑子嗡嗡响,整个人都懵了!
接受?还是拒绝?
他压根没想过会有这天,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拳头不自觉地攥得死紧,手心全是汗。
“殿下无需此刻定夺,此乃军国大事,深思熟虑方是正理。” 郭昕看他那副紧张样,捋须呵呵一笑,语气放缓,带着长辈的温和,转而言道:“说起来,老臣在这龟兹城待了大半辈子,骨头都快被这西域的风沙腌入味了。倒是时常惦记着长安城里的烟火气儿。殿下久居京师,不知近来东西两市可还热闹?那卖西域胡饼的安家老铺,还在开张吗?他家的芝麻胡饼,当年老夫离京时一口气能啃五个!”
这一下可算是戳中了李謜的死穴!
长安?东西市?胡饼?安家老铺?
他脑子里那点可怜的记忆碎片,在这具体到店铺和食物的追问下彻底风中凌乱。
他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额头汗珠滚滚而下。
“热…热闹!当然热闹!”李謜挤出笑容,努力回忆影视剧里的长安街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那胡饼…呃…安家…”他拼命想编点细节,“香!贼香!芝麻粒儿又大又多,咬一口…嘎嘣脆,满嘴流油!”
他边说边比划,试图用夸张的动作弥补内容的空洞。
心里却在哀嚎:安家老铺?谁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啊!芝麻胡饼…大概跟烧饼差不多?
郭昕端起茶杯,小呷一口,眼角余光将李謜的窘态尽收眼底。
殿下言辞粗直,形容虽俚俗,对长安细节显然也生疏得紧,但这副抓耳挠腮、努力迎合自己话题的笨拙模样,反倒显出几分未染世故的赤子之心。
看来殿下在民间历练颇深,沾染了些市井气。
这倒叫他想起自家那不成器的孙女幼宁!
那丫头也是这般,成日里混迹于行伍兵卒之间,一张嘴爽脆得跟炒豆子似的,噼啪作响!
“呵呵,”郭昕放下茶盏,笑容更显宽厚慈和,“殿下形容得活灵活现,听得老臣肚里的馋虫都闹腾了。安家老饼若知殿下如此夸赞,定要乐开了花。”他轻易地替李謜圆了场。
——这孩子,心性质朴,没那么些弯弯绕绕。
“唉,岁月不饶人呐。老臣还记得当年初到长安,也是殿下这般年纪,初生牛犊不怕虎。转眼间,须发皆白,黄土埋了半截。这人呐,年轻时候想着建功立业是一等一的大事,可这成了家,有了牵挂,心才真正落了地,才懂得什么叫安身立命。”
郭昕语气平和,像是在分享人生感悟,目光里带着过来人的温和审视,轻轻落在李謜身上,“说起来,殿下乃天家贵胄,身份尊崇。不知…宗室之中,陛下与娘娘可曾为殿下…考量过终身大事?身边…可已有知心人侍奉?”
“终…终身大事?知心人?!”
李謜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这弯儿拐得也太大了!
刚刚还在胡饼芝麻粒儿,转眼就问起终身大事和女朋友了?!老婆?!对象?!
他脑子里的记忆存储区域干净得像被格式化过一样!有没有老婆?
他连自己昨天吃没吃早饭都不知道!
“没!绝对没有!”李謜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蹭地挺直了背,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脸涨得通红,“我…我清清白白!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啥知心人…影子都没一个!”
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单身二十年的悲愤。管他呢,失忆就是最好的单身证明!单身贵族人设必须焊死在身上!
“哦?殿下尚未纳妃?”郭昕眼中精芒一闪,快如电光石火,随即被深深的、极其诚恳的关切所覆盖。
他微微前倾身体,捋须的动作都带着长辈特有的忧心忡忡,叹息道:“唉,这如何使得?殿下乃天潢贵胄,肩负宗庙社稷之重。这婚姻大事,亦是安定邦国之本啊。”他语气沉重,仿佛李謜单身是件关乎国运的严重问题。
郭昕内心实则狂喜:天赐良缘!天赐良缘呐!自家那匹胭脂烈马郭幼宁,一套家传枪法使出来,营里七八个好手都近不了身。一般男子见到她就发怵,何况龟兹城满城白发,根本没有年轻人!胡人她又瞧不上!
幼宁的婚事都快成他的心病了!眼前这位殿下,虽然形容长安像个懵懂少年,但贵在天家血脉、身份尊贵、身板看着也结实、心思更是纯善直白,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正是最易撮合之时啊!
这简直是祖宗显灵,给幼宁送来的金龟婿!
过了这村,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了!必须拿下!
郭昕深吸一口气,声音压低了些,显得推心置腹:“殿下恕老臣僭越。老臣膝下有一劣孙女,名唤幼宁。这孩子,性情是耿直了些,手脚也…呃…略利落了些,寻常闺阁女儿家的玩意儿她是不耐烦的。不过,心性倒是纯良得很,绝非那等矫揉造作之辈。”
他观察着李謜依旧有些茫然的表情,趁热打铁,语气恳切无比:“老臣斗胆,殿下乃人中龙凤,幼宁虽蒲柳陋质,若得侍奉殿下左右,亦是她的造化……”
李謜心头突突直跳,暗骂道:卧槽,这特么什么神仙开局?上来就白送个名门闺秀?该不会是个坑吧......
他咽了口唾沫,脑子里飞快盘算: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八成是陷阱。但要是操作得当......说不定真能捞着好处?
管他呢,先接着!李謜一咬牙,大不了见招拆招,老子一个穿越者还怕玩不过这群古人?
就在这时,一名老卒快步而入,打破了厅内的沉重气氛:“禀大帅!城外…城外有使求见!”
郭昕眉头紧锁:“是吐蕃人?”
“不,”老卒摇头,“是…黑衣大食的使者…还有…回鹘汗国的使者…几乎同时抵达城下!声称代表各自的可汗与哈里发,要面见大帅!”
厅堂内众人皆惊!
大食(阿拉伯阿拔斯王朝)与回鹘(此时应是怀信可汗时期),这两个西域举足轻重的庞然大物,为何在这生死存亡之际,突然派使者来到这即将陷落的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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