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身体底子好,加上“紫叶七星朱果”的神奇药效,伤势恢复得极快。
不过十余日,她已能下榻缓行,苍白的脸颊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肩胛处的伤口愈合良好,只留下一道深刻的疤痕,记录着那惊心动魄的舍身相救。
这段时间,霍昭放缓了行军速度,一方面是为了让阿月安心养伤,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整合部队,消化前期的战果,并派出大量斥候,侦察漠北匈奴主力的确切动向。
而阿月在军中的声望,经过“狼迹寻泉”与“毒箭护主”两件事后,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起初,她只是将军身边一个身份特殊、带着狼性的“异类”。
后来,她展现出寻路侦察的独特价值,被将士们视为有用的“向导”。
但现在,她已成为了全军上下发自内心敬佩、甚至带有一丝感激和崇拜的“狼女”。
当她第一次走出帐篷,在亲卫的搀扶下于营地中缓步行走时,所过之处,无论是正在擦拭兵器的士卒,还是巡逻而过的骑兵,无不自发地停下手中的动作,向她投去注目礼。
那目光中,不再有好奇、探究或者疏离,而是充满了真诚的敬意。
“阿月姑娘好!”
“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多谢姑娘当日寻到水源,救了我等性命!”
不时有胆大的士兵远远地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地表达着问候与感激。
甚至有些老卒,会将自己舍不得吃的、仅存的一点肉干或者糖块,小心翼翼地放在她途经的路旁。
阿月起初有些无措,她不太习惯被这么多人如此郑重地对待。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霍昭。
霍昭对她微微颔首,眼神中带着鼓励。
他乐于见到这一幕。
阿月凭借自己的勇敢、智慧和牺牲,赢得了这支铁血之师的集体认同。
这比她仅仅依靠他的庇护,要稳固得多。
“他们,是真心敬你。”霍昭低声道。
阿月明白了。
她不再躲闪,而是学着霍昭平时对待将士们的样子,对那些问候报以轻轻的点头,或者努力扯出一个不算熟练、却足够真诚的微笑。
她的回应,往往让那些士兵更加激动,胸膛挺得更高。
赵破奴等高级将领,对阿月的态度也更加亲近和尊重。
赵破奴每次汇报军情,若阿月在旁,都会特意将地形、敌踪等部分说得更详细些,甚至会主动询问她的看法。
“阿月姑娘,依你之见,单于主力收缩至漠北腹地,是意在诱我深入,还是真的惧怕了我军兵锋?”
一次军事会议上,赵破奴竟直接向坐在霍昭下首、安静聆听的阿月发问。
帐内众将的目光也都聚焦在她身上,无人觉得不妥。
阿月沉吟片刻,凭借着她对自然气息和动物活动的敏锐感知,结合风鹰部传回的情报,缓缓道:“我感觉……他们不是怕。像是在……积攒力气。很多狼群,在冬天到来前,也会这样……把食物藏起来,等待最好的机会。”
她的比喻或许简单,却直指核心——匈奴在采取守势,积蓄力量,等待反击时机,或者等待汉军粮尽自退。
霍昭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阿月的直觉,往往能穿透迷雾,看到本质。
“姑娘所言极是。”赵破奴抚掌道,“单于老奸巨猾,必然有所图谋。”
渐渐地,“狼女”之名,不再仅仅在霍昭军中流传。
随着往来商队、边境牧民以及零星逃脱的匈奴俘虏的传播,关于汉军之中有一位能驭狼、善寻路、不畏死,甚至能从雪山神域求得灵药的“狼女”的传说,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河西走廊,甚至隐隐向着匈奴腹地和汉朝内地扩散。
“听说了吗?霍将军身边那位狼女,是山神的女儿!”
“岂止!她能召唤狼群作战,匈奴人见了她的狼旗就腿软!”
“上次大军断水,就是她找到了地下暗河,救了全军!”
“她还为霍将军挡过毒箭,死而复生!”
传说在流传中不断被添油加醋,越发神乎其神。
但这无形中,也极大地鼓舞了汉军的士气,同时给匈奴方面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一个勇猛无敌的霍昭已经让他们头疼,如今又多了一个神秘莫测、仿佛受到神灵庇佑的“狼女”,更是让许多匈奴士卒心生畏惧。
阿月本人,对于这些愈演愈烈的传说并不知晓,也并不关心。
她只是默默地跟在霍昭身边,努力恢复身体,学习更多的汉家知识和兵法,用自己的方式,帮助着她视若生命的兄长和这支接纳了她的军队。
雏鹰历经风雨折翅之险,终得痊愈。
而其展翅之声名,已响彻河西,必将随着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暴,传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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