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始之厅的光芒彻底黯淡,周围恢复成普通的金属墙壁,仿佛刚才那直面宇宙本源的景象只是一场幻梦。但林逍然手中道种内多出的古老印记,以及脑海中清晰无比的三条道路与最终考验的信息,都昭示着一切的真实。
钱多多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林兄,这……这担子也太重了吧?为万界开启新章?咱们……能行吗?”
苏晚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林逍然,目光中有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声的支持。她明白,这个选择只能由林逍然自己做出。
林逍然低头看着手中的道种,感受着内景天地中与无序本源碎片那微妙的平衡,回想起一路走来的种种——星陨之墟的牺牲,青玄古星的烽火,归墟路上的感悟,还有那改变雷牙命运的因果干涉……
逍遥道,自在超脱,却并非独善其身。真正的逍遥,是心无挂碍,亦是勇担责任。若因前路艰险便畏缩不前,又何谈念头通达?何谈我心自在?
他抬起头,眼中再无迷茫,只有一片澄澈的坚定。
“路在脚下,岂能因险而止?”林逍然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最终回廊,我去。”
他看向苏晚晴和钱多多:“此行凶险远超以往,你们……”
“林兄你这说的什么话!”钱多多打断他,胖脸上虽然还有惧意,却挺了挺胸膛,“胖爷我虽然怕死,但更怕以后没脸见人!你都上了,我还能怂?”
苏晚晴微微一笑,周身净世莲华气息流转:“晚晴愿随行,略尽绵薄之力。”
林逍然看着两位同伴,心中暖流涌动,不再多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根据创始之厅留下的信息指引,他们离开这处大厅,沿着一条新出现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通道向前走去。通道笔直向下,不知延伸向何方,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
越往下,空气中的压力越大,一种无形的、仿佛被无数双眼睛从各个维度审视的感觉笼罩而来。通道的墙壁开始变得透明,外面不再是冰冷的金属结构,而是飞速掠过的、光怪陆离的景象碎片——那是无数世界、无数文明、无数强者在面对“观测”或“清理”时的最后瞬间,是绝望的呐喊,是不甘的抗争,也是冰冷的漠视。这些景象如同走马灯般闪过,冲击着他们的心神。
“稳住道心!”林逍然低喝一声,逍遥道心光芒流转,将那些负面情绪与杂乱信息隔绝在外。苏晚晴默诵净世莲华章,钱多多也赶紧掏出清心玉佩握在手中。
不知前行了多久,前方的通道终于到了尽头。
出口处,并非另一个大厅,而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异空间。
这里仿佛没有边界,上下左右皆是虚无。一条由纯粹白光构筑的、宽达百丈的笔直“回廊”,悬浮在虚无之中,向前无限延伸,看不到尽头。回廊之外,是沸腾的、色彩混乱的法则乱流,散发出毁灭一切的气息。
而在回廊的起点,立着一块古朴的石碑,上面以大道符文刻着四个字:
**最终回廊。**
仅仅是站在这回廊的入口,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便扑面而来。回廊内部看似平静,但三人都能感觉到,那里蕴含着极致的危险。
“检测到目标进入最终试炼区域。”冰冷的观测者系统声音再次响起,回荡在这片空间,“根据深层协议,启动‘万界变数拦截矩阵’。试炼内容:穿越回廊,抵达‘协议之源’所在核心。警告:此过程将模拟并具现化诸天万界中对‘变数’最具威胁之环境、法则及个体。生存几率,低于百分之零点零零一。”
声音落下,回廊起点的白光忽然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光芒流转间,回廊内的景象骤然变幻!
不再是空无一物的通道,而是化作了无边无际的炽热熔岩地狱!灼热的气浪翻滚,足以焚金融铁的岩浆如同大海般咆哮,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毁灭的气息。更可怕的是,这里的火焰并非凡火,而是蕴含着“焚尽法则”的本源道火,连神识都能灼烧!
“第一重试炼,烬灭炎渊。”系统声音冰冷地报出名称。
“我的娘诶,开场就这么刺激!”钱多多怪叫一声,连忙激发各种避火符箓,但符箓的光芒在道火灼烧下迅速黯淡。
苏晚晴催动净世莲华,湛蓝的水光护住三人,与周围的火海形成剧烈冲突,发出嗤嗤的声响,消耗极大。
林逍然眼神凝重,他能感觉到,这里的火焰法则极其完整且强大,单纯以水克火收效甚微。他心念一动,太初归元力流转,不再硬抗,而是尝试着去“理解”、“融入”。
他踏步上前,混沌星辉护体,主动接触那焚尽道火。星辉与道火接触,并未发生激烈爆炸,反而如同两种不同的液体开始缓慢交融。太初归元力“化归万法”的特性再次展现,它并非熄灭火焰,而是开始解析其燃烧的法则结构,理解其“毁灭”中蕴含的“能量转化”本质。
同时,他内景天地中,那与无序本源平衡的道基之种微微震颤,竟也散发出一丝吸引力,仿佛对这极致的毁灭之力也产生了“兴趣”,想要将其纳入自身的平衡体系。
林逍然福至心灵,不再仅仅防御,而是引导着一丝焚尽道火,经由太初归元力的过滤,缓缓渡入内景天地。道火进入内景,并未肆虐,反而被道基之种与无序碎片形成的平衡力场束缚,开始被缓慢地分解、吸收,转化为滋养内景天地演化的某种特殊养分!
他竟在以身为炉,炼化这烬灭炎渊的法则!
这个过程看似缓慢,却让林逍然对火焰法则的理解飞速提升,内景天地也变得更加稳固,甚至多了一丝灼热的生机。他周身的混沌星辉,也隐隐带上了一丝暗红,仿佛适应了这片火海。
“跟我走!”林逍然低喝一声,顶着愈发微弱的道火侵蚀,带领着苏晚晴和钱多多,一步步向前走去。他所过之处,狂暴的火焰仿佛遇到了君王般,威力大减,主动分开一条道路。
不知在火海中行进了多久,前方的景象再次扭曲变幻。
熔岩地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绝对死寂、连光线都被吞噬的黑暗虚空。
“第二重试炼,永夜归寂。”
冰冷、孤独、意识剥离的感觉瞬间袭来。这里的法则,是“存在”的否定,是连“无”都要吞噬的终极虚无。钱多多感觉自己的思维都要凝固了,苏晚晴的净世莲华光芒在这片黑暗中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
林逍然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的太初归元力在此地运转滞涩,仿佛也要被这绝对的“寂灭”所同化。
但他没有慌乱。回想起在秩序回廊平衡三则本源的经历,回想起混沌始源之地引导暗流的冒险,他明白,极致的“寂灭”,亦是某种意义上的“纯净”。
他闭上双眼,不再以神识感知,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逍遥道心。道心澄澈,不增不减,不垢不净,外界的寂灭无法侵蚀其分毫。同时,他引导着内景天地中那一丝刚刚吸收的、来自烬灭炎渊的“生机之火”,以这微弱的“存在”,去映照、去定义这片“虚无”。
如同在绝对零度中投入一颗火种,微弱,却顽强地证明着“存在”本身。
太初归元力在这股意念的加持下,开始缓缓流转,不再试图对抗寂灭,而是如同墨滴入水,开始在这片永夜中,渲染开一丝属于他林逍然的“存在”痕迹。
他迈步向前,每一步落下,脚下的虚无便仿佛被赋予了一丝极淡的混沌光泽,形成一条短暂存在的路径。
他就这样,凭借着逍遥道心的坚守与太初归元力的包容,在这片否定一切的永夜中,硬生生开辟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存在”之路,带着苏晚晴和钱多多,艰难前行。
穿越永夜,回廊内的景象再次变化,这一次,是无数扭曲、怪诞、违背常理的法则交错之地,是心智的迷宫,是逻辑的陷阱……
一重又一重,来自不同世界、针对不同“变数”的极致考验接踵而至。有时是肉身与神魂的双重碾压,有时是道心与认知的诡异污染,有时则是与由观测者数据模拟出的、诸天万界历史上曾出现过的、对“变数”威胁最大的恐怖存在虚影战斗……
林逍然将自身的潜力逼迫到了极致。太初归元力演化万法,星钥权限干扰规则,道种吸收解析试炼中的法则养分不断成长,逍遥道心则如同定海神针,在所有冲击中岿然不动。
苏晚晴和钱多多也竭尽全力,一个以净世之力净化诡异,一个以各种奇物法宝应对不同险境,三人相互扶持,艰难地在最终回廊中跋涉。
不知经历了多少重试炼,击溃了多少数据虚影,三人都已伤痕累累,气息萎靡,连林逍然都感觉快要到达极限时,前方那仿佛永无止境的回廊,终于出现了变化。
回廊的尽头,是一扇门。
一扇由无数流动的、散发着原始法则气息的符文构成的巨大光门。
光门之上,悬浮着四个古朴的大字:
**协议之源。**
最终的回廊,似乎即将走到尽头。而那决定一切的最终答案,就在那扇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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