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显纯那句“积极搜救”,如同禅房外吹入的一股血腥寒风,让黑田长政、成富茂安和岛津丰久三人,从灵魂到肉体,都彻底冻僵了。
就在一刻钟前,他们还在为“教民”这个“资产”的归属权,和张伟进行着“义正言辞”的拉扯。
而现在,张伟甚至都懒得跟他们拉扯了。
他直接用行动,向他们展示了何为“市场回应”。
葡萄牙人,那个狂妄的阿方索爵士,他“报价”了(提出无理条件)。
然后,张伟的“安保部”——一群刚刚被“零元收购”的海盗——就立刻“回应”了这个“报价”。
“意外”触礁?
“不幸”失踪?
“捡到”酒桶?
这他妈的……这哪里是“回应”?这是赤裸裸的“黑吃黑”!这是在用葡萄牙贵族的命,来给这场疯狂的“拍卖会”暖场!
成富茂安,这位锅岛家的老狐狸,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干得像是在冒火。他终于明白张伟那套“价格锚点”理论的真正含义了。
张伟根本就不是在“谈判”,他是在“操盘”!
他先是人为地制造“市场波动”(让海盗出手),强行拉高“商品”的“风险溢价”(让葡萄牙人见血),然后再反过来逼迫所有的“买家”(包括他们这些日本大名)不得不接受他这个“庄家”定下的“新规矩”!
“张……张大人……”黑田长政的声音已经彻底干了,他甚至不敢去看张伟的眼睛,“您……您这是在玩火!阿方索会发疯的!他会立刻下令炮轰长崎!”
“发疯?很好。”张伟对这个词很满意,他端起李乘风刚刚换上的热茶,吹了吹热气,“我需要他‘发疯’。一个理智的‘竞价者’,会斤斤计较‘成本’。而一个‘发疯’的‘赌徒’,才会不计代价地‘加注’。”
“至于炮轰长崎?”张伟笑了,他瞥了一眼成富茂安,“锅岛家会同意吗?还是说,黑田家和岛津家,会眼睁睁看着他把我们这个‘聚宝盆’给砸了?”
成富茂安立刻低下了头,一字一句道:“张大人请放心。长崎港的‘秩序’,就是锅岛家的‘秩序’。在‘拍卖会’结束前,没有我主的允许,他阿方索……一发炮弹也别想打进港口!”
开玩笑,之前他们还只是“合作”。现在,张伟这条疯狗已经帮他们“咬”了人,他们再想撇清关系,也晚了。他们现在和张伟,是绑在同一辆战车上的“共犯”!
“很好。”张伟满意地点点头。
他转向许显纯:“显纯,备一份‘厚礼’。”
“是。”
“再拟一份‘请柬’。”
“请柬?”
“对,”张伟的笑容变得高深莫测,“我们‘大明株式会社’,联合九州三大豪族,即将在长崎举办一场‘东亚海权与战略资产配置研讨会’,暨‘西班牙帝国不良资产处置’……首轮意向拍卖会。”
李乘风手一抖,笔都快握不住了。
“研讨会”?“不良资产处置”?您管“分赃大会”叫这个?
“这份‘请柬’,”张伟继续道,“发给三个人。”
“第一份,就送给我们的‘贵宾’,阿方索·德·阿尔布开克爵士。”
与此同时,长崎港外,葡萄牙舰队旗舰,“圣母号”。
阿方索爵士的脸,已经扭曲得如同地狱里的恶鬼。
就在他面前的地板上,躺着两具冰冷的尸体,那是他手下贵族军官的护卫,被海浪冲上了岸。而在尸体旁边,是一个刚刚被“搜救”上来的,浑身湿透、丢了半条命的信使。
“魔鬼!他们是魔鬼!”那信使抓着阿方索的裤腿,神志不清地尖叫着,“不是触礁……是水鬼!很多水鬼……他们从船底摸上来,用钩子……用刀……”
“闭嘴!”阿方索一脚踢开他,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剑尖直指长崎港口。
“异教徒!野蛮人!”他疯狂地咆哮着,“他们竟敢……竟敢谋杀葡萄牙的贵族!这是在向我主宣战!向葡萄牙王室宣战!”
“指挥官阁下!冷静!”老船长迪奥戈·瓦斯冲了进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现在开炮,我们就彻底没有回头路了!那个张伟……他就是个疯子!他这是在故意激怒您!”
“激怒我?他成功了!”阿方索双目赤红,“我阿方索·德·阿尔布开克,以十字架起誓,我要用长崎所有异教徒的血,来洗刷这份耻辱!”
“报——!”
就在他即将下达总攻命令的瞬间,一名哨兵连滚带爬地冲上甲板。
“指挥官阁下!港口……港口里划来一艘小船!挂的是……是那个‘株式会社’的旗号!”
“他们还敢来?!”阿方索怒极反笑,“把他们轰成碎片!”
“不!等等!”迪奥戈急忙拉住了他,“他们打着……打着‘吊唁’的白旗!”
小船很快靠近了。
船上站着的,赫然是那个新晋的“株式会社安保部经理”,林道乾。
他一脸“悲痛”,身后几个“安保队员”抬着一个大箱子。
“阿方索爵士!”林道乾隔着老远,就用他那蹩脚的“南蛮语”高喊起来,“我们‘株式会社’对贵方的‘不幸’,深感悲痛!我家张董说了,长崎海域,近来‘治安’不靖,常有‘不明身份’的海盗出没,严重破坏了‘市场秩序’!”
阿方索的肺都要气炸了,他死死攥着剑柄,青筋暴起。
“为了表示我司的‘歉意’和‘慰问’,”林道乾指挥手下,将那个大箱子打开。
箱子里,不是金银,而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正是那些“失踪”的葡萄牙士兵。他们全被剥光了衣服,身上绑着海带和渔网。
“我们‘安保部’尽力了!”林道乾“悲痛万分”地鞠躬,“只‘搜救’回这些……还请爵士节哀!”
“噗——”
阿方索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血险些喷出来。
这是“慰问”?
这是“示威”!这是在用他手下的尸体,来扇他这个“十字军”指挥官的脸!
“另外,”林道乾仿佛没看见阿方索那要杀人的目光,他从怀里掏出一份制作精美的烫金请柬,高高举起。
“我家张董说了,为了防止此类‘运营风险’再次发生,他诚挚地邀请您,参加三日后在长崎举办的‘东亚海权与战略资产配置研讨会’。”
“他说……您的‘竞拍资格’,已经通过‘初步审核’了。”
禅房内。
“第二份‘请柬’,”张伟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大海,点在了“平户”。
“派人,立刻送去平户的荷兰商馆。告诉那些‘海上马车夫’,就说他们的死对头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正准备在长崎‘分赃’。我,‘大明株式会社’,作为‘市场秩序维护者’,秉持‘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现引入‘第三方竞标者’。”
“告诉荷兰人,葡萄牙人已经‘报价’了(用开战相威胁)。如果他们荷兰人想在东亚分一杯羹,想把伊比利亚人赶出去,就带着你们的诚意(舰队),来长崎‘竞拍’。过时不候。”
“第三份‘请柬’嘛……”张伟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
“显纯,你亲自去办。找一个马尼拉的‘老朋友’,一个信得过的‘西班牙线人’,把这份‘请柬’……‘不小心’地……泄露给他。”
李乘风一愣:“大人,这……这不是资敌吗?”
“不,”张w伟摇了摇头,“这叫‘市场营销’。”
“我要让那位远在新西班牙的总督知道,他筹划了二十年的‘无敌舰队’,还没出发,他最大的盟友(葡萄牙人)……就已经背着他,在我的‘拍卖会’上,开始竞拍他‘死后’的‘遗产’了。”
“我要让那支无敌舰队……在出发前,就先背负上‘猜疑’和‘愤怒’。我要让他们一进这片海域,就变成一群被激怒的、失去理智的……疯牛!”
张伟站起身,走到禅房中央。
夸乌特莫克,这位亡国的皇帝,正静静地站在角落的阴影里,仿佛一尊雕像。
“陛下。”张伟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您的‘筹码’,正在被送上赌桌。”
夸乌特莫克缓缓抬起头,那双死寂的眼睛里,映着窗外的天光。
“我曾经以为,复仇,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他的声音沙哑,却无比清晰,“而你,张伟,你却在教我……”
“如何把‘仇恨’,也变成‘商品’。”
“不,陛下。”张伟微笑着纠正他,“我不是在教你把‘仇恨’当商品。”
“我是在教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庄家’。”
“庄家,从不亲自下场。”
“庄家,只负责制定规则,和……收割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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