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大家陆陆续续回到医院上班，院区里恢复了熟悉的忙碌节奏。
在办公室附近的长廊口，蓉蓉第一句就是吐槽：“哎呀，我这年夜饭吃得肚子都圆了！我现在坐下都觉得顶着胃。”
我上下看了她两眼，忍不住逗她：“你不说我还不觉得，现在这一看嘛……脸也比之前圆不少，肚子上估计也有点肉咯。”
蓉蓉瞪我一眼：“你可闭嘴吧！我都后悔那天吃第四碗汤圆了。”
玉琴笑得弯着眼：“我更惨，自打生了孩子后，肚子就没恢复回去，现在穿衣服都得靠围裙挡着。”
肖红正怀孕，听到这句整个人都愣住了，瞳孔微微放大：“真的假的？可是我看你完全看不出来啊！”
蓉蓉忙在旁边安慰：“你别怕，我们都挺正常，怀孕都是这样。等你生完，就跟我们一起跑早操，到时候肯定能恢复！”
我连忙摆手：“跑什么早操哦，阿红生完还得好好坐月子呢！等她恢复点，我带着你们一起做瑜伽，效果比乱动强。”
“瑜伽是啥？”
“这是我自创的产后康复运动！”
蓉蓉惊讶：“哎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怎么之前不教我们？”
我耸肩：“之前你们也没喊身体走样呀，这不今天才听说嘛。”
正说笑着，脚步声从走廊另一头响起。陈文军院长背着手，慢慢向我们走来。
“正找你们几个呢。”他点点我、蓉蓉和肖红，“跟我来。”
玉琴被点名之外，只好道：“那我先回医务科了，你们去忙。”
我们三人跟着陈院长来到院长办公室，我们彼此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感觉有点紧张。
直到陈院长挥挥手：“都坐到噻，别瓜站着。”
我们坐下，姿势都不太自然。
“新年好啊，你们三家昨天年夜饭吃得咋样？”
蓉蓉先抢着说：“好得很呢！我们几家都是一起过的，热闹得很。”
陈院长笑了笑：“怪不得呢，我刚才在走廊看见你们，笑得那个开心。”
我忍不住问：“陈院长，您把我们叫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轻轻点头，把桌上一封公文推到我们面前：“成都那边，刚发来信函。”?
他话说到这里顿了一秒。
“他们在考虑——恢复精神科。”
话还没落地，我和蓉蓉几乎同时喊：“真的？！”
声音大得坐在旁边的肖红都抖了一下。
陈院长看着我们夸张的反应，不惊不喜，仿佛早有预料。
“猜你俩肯定是这个反应。”
“那成都那边还说了什么？”
“华西医院会组织周围县城的医生代表去开会讨论。我打算让你们三个去。小棠、蓉蓉——你们之前就在精神科，对情况熟悉。阿红，你跟蓉蓉一起在绵阳当过试点医生，也算宝贵经验。”
“如果进展顺利，用不了多久，精神科就会重建。”
我的心猛地一紧，一股热腾腾的兴奋冲上鼻腔，我悄悄握住蓉蓉的手，蓉蓉也狠狠回握。
肖红也很激动，不过她看了眼自己的肚子：“陈院长，我……我怀孕了，不知道这次去成都要去多久……”
陈院长愣了半秒，随即露出惊喜：“哎呀，那恭喜你呀！这次开会就三天，四天后出发。本来打算给你们一周时间，算上来回车程，两天余下你们自己安排，逛逛也成，回来休息也行。”
我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谢谢陈院长！我们保证不辜负您的信任。”
“这次华西那边会来不少周边县城的优秀同志。你们可以借这个机会多认识点人。等精神科重建了，人脉消息都能互通。”
蓉蓉直接站起来：“太谢谢您了，陈院长！”
肖红也笑得脸红：“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陈院长看了她一眼，叹口气：“看你这两年好多了。之前……哎，不提了。以后都是好日子。”
他的语气带点吞吞吐吐，仿佛有什么没说完。
肖红没接话，我和蓉蓉也沉默了几秒，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后，我们三人站在楼梯口，肖红拍拍肚子，笑说：“这孩子，跟我一起沾喜气。”说完便往外科方向走去。
我和蓉蓉回到内科门诊继续上班。这一天我俩像打了鸡血一样，连穿白大褂都变得英姿勃发，查房都自带小跳步。
下班后，天已经黑了，我、蓉蓉和玉琴并肩走路。厨房的灯早早亮着，窗户透出热气腾腾的光。
我们前脚刚进门，廖岩也跟着到了，一边给手哈气一边抱怨：“冷死了！我手都冻麻了。”
我赶紧抓住他的手捂进自己掌心里。正巧被瑾之和舒霖看见，两人正在给祖祖们拿碗筷，见状先是愣了一秒，随即咯咯笑着逃跑。
这一回头，我就见舒霖很“懂事”地握住瑾之的手。
“哎哎哎！住手！”我立马飞扑过去，一把拉开两人，“不行！”
廖岩也反应迅速，把两个小孩分开。
女祖祖笑得前仰后合：“这有啥，娃娃嘛，牵个手咋啦。”
康叔摸着下巴：“我看这两个啊，青梅竹马。以后说不定真有缘。”
玉琴听得来劲，立刻握住蓉蓉的手：“这娃娃亲不就这么定了吗？以后我们都是亲家！”
蓉蓉比我还兴奋：“好，有道理！”
我和廖岩同时皱眉：“不行……”脑袋里闪过我爸和方姨的脸，顿时感觉天塌一角。
舒雯和瑜之趴在地上，用报纸写写画画。沙发上，舒霏裹在襁褓里，睡得脸蛋红扑扑的。
康群在厨房帮忙端菜，可眼角却总往孩子那边瞟，尤其是——舒霖。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保保……喜欢舒霖？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什么娃娃亲啊？也不问问我们的吗？”
舒云霆大摇大摆进门，张熙臣跟在他身后，顺手把门关上，把寒风堵在屋外。
玉琴立刻岔开话题：“你们终于回来了！来来来，人齐了——蓉蓉和小棠有好消息。”
屋里所有人手上动作都停了：端菜的、拿碗筷的、洗手的、画画的，全部抬头，看向我们。
蓉蓉挺了挺胸：“我和小棠，要代表我们人民医院去成都华西开会，为期三天。四天后出发，预计一周回来！”
舒云霆第一个鼓掌：“恭喜恭喜！这是大好事！”
我补了一句：“阿红也一起去！”
这时，廖岩也开口：“这是好消息。不过，我可能不能送你们了。单位通知我明天带小组出任务，去自贡，要四五天呢。”
我皱眉：“这么冷的天，你要出任务？”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小短腿”疾速运行的脚步声。
瑾之滴答滴答跑过来，抱住蓉蓉的大腿，仰头：
“妈妈，你又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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