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霆立马盯着我，眉头紧锁：“为什么？”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不知道，就是直觉。总觉得这事儿里有诈。你想啊，怎么可能这么巧？前脚评级出问题，后脚线路又出事？太不正常了。”
张熙臣在旁边点了点头：“小棠说得对。”
我转过头，看向舒云霆：“这样，你去找廖岩问问。他在地质局，对线路最清楚了。让他帮忙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要检修。再有啊，天气也得考虑，万一赶上大雨，山路泥泞，粮车要是半路翻了，误的可就是大事。”
舒云霆沉吟了片刻：“可要是田局长那边问起来呢？我空口无凭，总不能凭直觉汇报吧？”
“这好办。就让廖岩帮你盖个西南地质局的章，要么证明原本的线路没问题，要么证明新线路确实存在风险。这样你就站得住脚了。”
张熙臣闻言，眼里闪过一丝赞许：“这是个好主意。既能澄清问题，还能证明老舒你办事周全。”
舒云霆抿嘴一笑：“那行，我回头就去找老廖要个说法。”
我又追问一句：“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会突然下通知说线路检修？这事儿有人核实过吗？”
“派人去查了，但现在还没消息。”
张熙臣望着我，眼神带着探寻：“小棠，你是怀疑……”
我抬手打断：“不敢下结论。等核实结果回来，再和廖岩那边的情况一对比。如果两边吻合，那最好。如果不一样，那就说明有人动手脚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舒云霆突然换了个话题，压低声音说：“还有一件事。前天农民闹事，来局里抗议粮价太高。结果这两天，风声突然变得不对劲，满城都是说咱县的粮库空虚，粮食紧缺，所以才导致物价飙升。可老张已经去查过库存，根本没问题。”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张熙臣。后者神情凝重。
我心里咯噔一下，脱口而出：“舆论战，开始了。”
“什么？”舒云霆没反应过来。
张熙臣眯了眯眼：“你是说——信息战？”
我点点头，语气坚定：“没错。不管什么年代，都是信息制胜。要是群众只听信小道消息，那咱们就被牵着鼻子走。我们必须把真实的数据亮出来，而且确保这些数据的准确性。”
舒云霆皱眉：“你的意思是，直接把粮食库存公之于众？这能行？”
我思考了片刻：“我在想，能不能建立一个临时的‘粮食情报共享机制’。”
张熙臣立刻接话，试图理解：“共享？你是说，不只是我们安岳，还包括周边的镇子、乡村？”
“对！既然对方想把我们困在舆论里，那我们干脆反其道而行之。告诉田局长，现在造谣的对象不止安岳，而是周边一大片区域。恐慌也好，抗议也罢，都不是我们一家独有的问题。那就借机推动联合机制，几个县城、镇乡一起共享数据，互相作证，这样谁也别想造谣。”
“我可以起草一份协调公函，以县粮食局的名义发给周边各镇乡，看看能不能先行一步。但要是想联合别的县城，就得田局长亲自出面了。”张熙臣沉默了一会儿，给了个可以落实的下一步计划。
我立刻点头：“太好了！但我们也得留个后手。你想啊，要是田局长不配合，或者有人从中作梗，我们就要考虑‘协同合作’。”
张熙臣很快领会：“你是说——拉一些城乡主动加入我们这一派？”
“聪明！这就叫结盟。”
舒云霆忍不住插嘴：“我说小棠，这招可真是妙啊。以前只知道你读书多，没想到还会玩这些。谁教你的？”
我瞪了他一眼：“《孙子兵法》看过没？”
张熙臣在一旁低头，唰唰地写着材料。
我忍不住问：“不过你俩忙活这么久，就没什么好消息吗？”
舒云霆笑了笑：“怎么可能没有？至少现在他的名声已经臭了。局里不少项目都交给了我和老张。这段时间我俩可太忙了。”
“那……撤职，有可能吗？”
舒云霆愣了愣，没回答，转头看向张熙臣。
张熙臣缓缓抬头：“不是不可能。只是……芳芳那边……”
空气瞬间沉了下来。
我愣住了。
芳芳，蓉蓉的亲妹妹。一旦我们真把蒋志诚搞下去，那芳芳和蓉蓉之间，姐妹情分还能剩下多少？
我心里涌出一股酸涩，忍不住自责。是不是因为我的出现，才让她们的姐妹关系变得越来越僵？芳芳说得没错，她才是蓉蓉真正的亲妹妹，而我只是个外人。
张熙臣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安慰地说：“你别多想，这些我们会处理好。”
舒云霆也拍拍我的肩：“对啊，这些本来就不该让你操心。你别委屈自己了。接下来，就看我们男人的吧。”
我点点头，却没吭声。
接下来的行动更像是谍战片。
我们三人像保密局接头一样，小心翼翼地轮流从防空洞爬出去。
我第一个出来，抬头望了望天，赶紧跑到榕树下，解开自行车的锁，骑上车往家赶。一路上我几乎不敢停，生怕半道遇上什么不想碰见的人。
回到家，天色已晚。廖岩正在玉琴家，正帮忙照看三个孩子。
舒霖和瑾之在地上玩积木，笑声咯咯直冒；小舒雯刚喝完奶，乖乖睡着。
廖岩一抬头，看见我，眉毛皱了皱：“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作为负责人嘛，自然要多担点。今天加了会儿班。”
玉琴抱着熟睡的小舒雯，轻声说：“蓉蓉不在，你可得多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嗯，我知道。对了，今天的信到了吗？”
廖岩朝桌子一指：“在那里，两封。等大家都回来了一起读吧。”
话音刚落，舒云霆推门进来了。
玉琴抬头：“才回来啊？老张呢？”
舒云霆笑着摆手：“估计还在忙事儿吧。我也是刚结束。”
我和他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谁都没提半小时前在防空洞里的事。
舒云霆随意地找了个理由，开口对廖岩说：“老廖，正好你在。我有点事想打听。”
说着，他就顺势把廖岩叫到一旁，边走边低声说话。玉琴愣愣地看着他们走远，满脸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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