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风冷得像刚从冰窖里爬出来，姜小芽蹲在墙角，指尖还搭在那张被撕破的订单纸上。纸面边缘渗出的黑气已经不再扩散，但那行血字——“天工坊·今日份货已签收”——却像钉子一样扎进她眼里。
她没动，呼吸放得极轻。
竹筒式乾坤袋贴着腰侧，微微发烫。系统界面在意识里一闪而过：【污染源锁定中……检测到非自然灵流介入，建议立即隔离】。
“团子。”她低声唤。
“在呢！”系统·团子的声音从竹筒深处蹦出来，带着点刚睡醒的奶气，“宿主你可算理我了，刚才那黑气差点把我数据冲成乱码！”
姜小芽没接话，指尖一挑，将整张纸卷成筒，迅速塞进乾坤袋最底层。封印符纸“啪”地一贴，系统自动激活“隔离舱”模式，淡青色光膜瞬间裹住污染源。
“把刚才那段黑气的数据调出来。”她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下摆的灰，“我要看它在虚拟环境里的反应。”
“哎哟，这就得用‘种田模拟器’了。”团子语气一转，活像个推销员，“宿主要不要先升个级？现在充值送灵肥三袋，还能解锁‘毒株演化路径预测’功能——”
“跳过广告。”她翻了个白眼，手指在竹筒上滑了两下，调出灵田三维模型。
虚拟投影在眼前展开：一片绿油油的灵参地，根系交错，灵气流动清晰可见。她将黑气样本导入灌溉渠位置，按下“模拟开始”。
土壤颜色渐渐变深。
三秒后，靠近渠边的几株灵参根部开始泛黑，细丝状的污染物顺着根系往上爬，像是有生命般缠绕茎干。模拟进度条走到60%时，系统弹出警告：【检测到致幻毒素前体生成，激活条件：高温烹煮 + 辣条催化】。
姜小芽眯起眼。
“所以……这玩意儿平时没毒，只有做成辣味料理才会发作？”
“bingo！”团子鼓掌，“而且你看，毒素释放峰值出现在食用后两刻钟，症状是轻微幻视、头晕、情绪亢奋——跟吃太辣的症状一模一样。”
她冷笑一声：“挺会藏的。”
这不是随便下毒，是精准卡在她外卖体系的味觉偏好里动手脚。既不会引起警觉，又能悄悄影响一批人。
“系统，回溯最近三天所有加辣条的订单。”她边走边说，“特别是外门弟子区的。”
“已调取。”团子语速飞快，“共八十七单，其中三十九单配送终点位于聚居区西侧，灵波特征显示收货人携带低阶魔气残留。”
姜小芽脚步一顿。
魔气？还是低阶？说明不是魔修亲自来拿，而是有人在那边埋了眼线，或者……干脆就是被种了魔种的普通弟子。
她转身就往山下走。
路过王铁柱家时，顺手敲了两下门板。
“铁柱哥，在不？”
门“吱呀”开了条缝，王铁柱探出脑袋，手里还攥着半块红薯。
“小芽啊？有事？”
“帮我个忙。”她递过一块玉牌，“你用锄头在最近几条配送路线的地面上敲一遍，按你解禁制的那个节奏来。”
王铁柱接过玉牌，眉头一皱：“出啥事了？”
“有点脏东西混进来了。”她语气平淡，“我想看看它走哪条路。”
王铁柱没再多问，扛起锄头就往外走。他家这把锄头看着普通，实则敲击频率能震出隐藏符文，连上古禁制都能撬开一道缝。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主干道走，王铁柱每到一个拐角就蹲下，用锄尖在地上敲出一串节奏：咚、咚咚、咚咚咚、咚——
是摩斯密码的变体，也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地脉听音法”。
敲到第三条巷子口时，锄头突然“嗡”地一震。
王铁柱眉毛一跳：“不对劲。”
他把锄头翻过来，锄背上的符文竟泛起一丝金纹，形状扭曲，像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这禁制……咋跟俺家祖传红薯窖一个味儿？”他嘟囔着，用袖子擦了擦，“当年老爹说，那窖底下压着个魔修的残魂，后来封了三层镇魔阵才镇住。”
姜小芽眼神一凝。
红薯窖？镇魔阵？和“天工坊”有关？
她立刻调出系统“订单回溯”，将王铁柱标记的异常点连成线——三条配送路线，终点都是外门西侧的老旧院落，那片区域常年住着修为低、背景杂的散修。
“有人在那边定点收货。”她低声说，“而且……用的是魔修的路子。”
王铁柱点点头，把锄头扛回肩上：“要不要我现在就砸了它？”
“不急。”她摇头，“打草惊蛇了，咱们连幕后的是谁都摸不清。”
她转身往灵田方向走，脚步比来时沉了几分。
灵田还在老地方，月光洒在灵参叶上，泛着淡淡的青辉。表面看一切正常，可她心里清楚，问题一定出在根上。
“启动‘现实锚定’。”她闭眼下令。
系统嗡鸣一声，全息扫描开启。视野里，整片灵田被一层半透明光膜覆盖，每一寸土壤的灵流走向都清晰可见。
起初什么都没有。
直到她把视角切到地下三尺。
灌溉渠底，几缕黑色丝线正顺着水流缓缓移动，像是活物的触须。它们附着在灵参根部，不断释放微量毒素，却被植物自身代谢暂时中和。
“找到了。”她睁眼，蹲下身，手指轻轻点在渠边一块青石上。
石头表面看似完好，底下却有裂痕。她运了点力，一掰——
半张残破符纸掉了出来。
材质是魔界阴蚕丝，触手冰冷，背面用暗红墨水印着一个微型烙印：九口鼎围成一圈，中间一个“工”字。
“天工坊。”她冷笑。
这标记和南宫翎记忆里烙在幼狐身上的符文一模一样，只是更小、更隐蔽。
她刚要把符纸收进乾坤袋，团子突然“哎”了一声。
“宿主……这墨。”
“怎么？”
“跟洛清寒上次代购的限量款眼线液一个牌子。”团子声音压低，“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会儿你还吐槽说‘骷髅头包装也就他敢用’。”
姜小芽瞳孔一缩，翡翠绿的光在眸子里一闪而过。
洛清寒？那个整天挂着高定骷髅项链、靠倒卖天界奢侈品过活的怨气幽灵？
他和“天工坊”有关系？
她正要细问，系统突然弹窗：【警告！检测到“黑暗料理大师”成就关联污染，建议暂停辣条类配方使用】
她盯着那行字，脑中电光石火。
“黑暗料理大师”是她前几天刚解锁的成就——连续七天用非传统食材（比如辣条、泡面调料包）做出高品级灵食。系统奖励了一堆稀有配方，还顺带激活了“情绪催化料理”功能。
可现在看来，这个成就……像是被人动了手脚。
她迅速调出成就详情页，发现最后一条记录时间是昨夜子时，而她根本没在那时操作过系统。
“有人用我的账号，触发了成就的隐藏协议。”她咬牙。
这不是巧合，是算计。从她做外卖开始，就有人盯着她的系统，等她自己把毒引子种进去。
她站起身，把符纸和订单残片一起封进隔离舱，转身就要走。
可刚迈出一步，脚下突然一滑。
低头一看，渠水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黏稠得像血浆，正顺着她的鞋底往上爬。
她猛地后退，竹筒剧烈震动，系统自动弹出警报：【检测到活性污染扩散，建议立即封锁区域】
她抬手就要画封印符，却见那血水突然静止，水面浮现出几个小字，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
“辣条不错，下次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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