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李家人就忙活开了。李晚指挥着在靠近水源的一块田里辟出一小块做秧床。李有才和张氏用木板将泥土推平压实,李老头则按照李晚说的,将腐熟的农家肥细细地撒在土表。
“这秧床要高出水面两指,既保水又不积水。”李晚一边说一边示范,“种子要先泡两天,等冒出小白点再撒下去。”
正当一家人干得热火朝天时,田埂上渐渐聚集了几个看热闹的村民。
“李家这是又折腾啥呢?好好的田不种,整这些花样。”张婶挎着篮子,站在田埂上张望。
赵老三叼着旱烟,眯眼看了会儿,突然哈哈大笑:“李老头,你们家这是要改行种花啊?整得这么精细!”
李老头直起腰来,擦了把汗:“赵老弟,这是我家晚丫头想的新法子,育苗移栽,说是能增产。”
“增产?”赵老三嗤之以鼻,“我种了一辈子地,从没听说过稻子还要移栽的。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围观的村民哄笑起来,有人附和道:“就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还能有错?李家丫头才多大,懂什么种地。”
李晚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但她深吸一口气,走到田埂边:“各位叔伯婶子,我也是看书学来的。南方有些地方早就在用这法子了,一亩能多收两三成呢。”
“啧啧,丫头片子还看书。”赵老三摇摇头,“李老头,你可别被孙女忽悠了,耽误了农时,秋天喝西北风去?”
李老头有些局促的放下了锄头,不知该说啥。一旁李有才听了,不高兴的道:“我家的地,想怎么种就怎么种。”
见李有才发了火,村民们讪讪地散开了,但窃窃私语声还是随风飘来。
“李家这是疯了吧……”
“听说那丫头从被她奶奶打晕过……”
“等着看笑话吧,秋天有他们哭的时候……”
李母担忧地看着女儿:“晚儿,别往心里去。村里人见识少……”
李晚摇摇头,露出坚定的笑容:“娘,我不在意。等秋天稻子丰收了,他们自然会明白。”
有人嘲笑质疑,也有人眼热动心。这不,村长李顺和隔壁李有根一听说李晚家又在折腾新玩意,就跟着赶了过来。
“我说李老头,这事你怕是得带带我……”村长李顺和李老头说。
“有才啊,上次拖土基盖房,我没跟上,这次说什么我也要跟着你们试试 你可不能藏着掖着的。”
李有才用手摸了摸脑袋,憨厚的笑着说:“村长叔、有跟,这东西都是晚儿从书上看到的,谁也没见过。我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还不知成不成呢?”
“不管,这次说什么,我们都跟定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老头、李顺、李有根三家人顶着村民异样的眼光继续试验。李晚每天天不亮就跑到秧床前观察,记录种子发芽的情况。第七天清晨,她惊喜地发现,秧床上冒出了一层嫩绿的小尖芽。
“爷爷!二叔!爹!娘!快来看,种子发芽了!”李晚兴奋地喊着,声音在清晨的田野上格外清脆。
三家人围在秧床旁,看着那一片片新绿,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就连路过的村民也忍不住驻足观望,虽然嘴上不说,但眼中多少流露出一丝惊讶。
“长得真齐整啊……”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李晚知道,这只是第一步。等秧苗长成后,真正的考验——移栽和后续管理还在后面。但此刻,看着阳光下那一片生机勃勃的嫩绿,她心中充满了希望。
赵老三又来了,这次他蹲在田埂上看了许久,最后哼了一声:“苗是出来了,能不能长大还两说呢!”说完背着手走了,但李晚注意到,他临走前又偷偷回头看了好几眼。
李有才拍拍侄女的肩膀:“别管他们说什么,咱们按计划做。二叔支持你!”
“对,村长爷爷也支持你。”村长李顺说道。
李晚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自己带来的不仅是种植技术的改变,更是一场对千年传统的挑战。而这场挑战的胜负,将在金秋时节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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