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宾客散尽。
那座见证了铁血与富贵结合的礼台,在夕阳的余晖下,透着一股孤寂。
霍天生命士兵将场地清理干净。
他亲自下令,把婚宴上剩余的肉食和糕点,全部分发给守卫的士兵,以及那些在远处观望了一天的百姓。
州牧府外,欢呼声再次炸响。
人群中,一句句“墨神仁德”的称颂,真挚而热烈。
而这场盛大婚典的另一位主角,万狐嫣,早已被一顶小轿,无声无息地送入了州牧府的后院深处。
那间院落,曾经属于前任州牧李班的正室。
如今,成了她的新房。
院内处处张灯结彩,窗棂上贴着工整的大红喜字,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新婚该有的甜香。
但这浓郁的喜庆,却驱不散新房内的寒意。
万狐嫣端坐在铺满大红锦被的床沿。
她头顶依旧盖着那方厚重的红盖头,身姿笔挺,双手交叠于膝上,一个无可挑剔的大家闺秀坐姿。
盖头之下,那张姣好的面容上,寻不到半分新娘的娇羞与喜悦。
她的嘴唇死死抿着,下颌线绷成一道倔强的弧度。
那双本该顾盼生辉的清亮眸子,此刻正失神地凝视着地面上的一点。
瞳孔里没有焦距,只有一片化不开的茫然。
以及深藏的,对自身命运的厌弃。
她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脏的搏动。
一下。
又一下。
沉重,压抑,敲击着耳膜。
门外,亲兵巡逻时甲胄摩擦的细碎声响,清晰地传入耳中。
那些声音提醒着她,这里是囚笼,是霍天生的巢穴。
她在等。
等那个男人。
等这场荒唐婚典的最后一道程序,也是最屈辱的一道。
吱呀——
厚重的房门被推开。
一个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那声音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踏在万狐嫣心脏收缩的节点上。
她的身躯,微不可察地一僵。
放在膝上的双手,指节瞬间攥紧了身下的锦被,丝滑的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霍天生走了进来。
他已经脱下了那身繁复的青红礼服,只着一件寻常的墨色长衫。
身上还带着几分尚未散尽的酒气,混杂着夜风的寒意,侵入这间暖香四溢的屋子。
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穿过昏黄的烛光,落在床沿那个红色的、静止的身影上。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一轻,一重。
交织缠绕,让空气变得粘稠而滞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时间在沉默中一寸寸流逝。
许久,霍天生拿起桌上的喜秤。
他缓步走了过去。
他伸出手,用那根系着红绸的乌木秤杆,动作平稳地挑开了她头上的红盖头。
盖头顺滑地垂落。
一张冰冷如霜,却又艳光四射的脸,毫无征兆地撞入他的视野。
四目相对。
霍天生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艳。
万狐嫣的眼中,却只有冰冷刺骨的厌恶与警惕。
她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闯入自己殿堂的,满身污泥的乞丐。
“呵……”
一声极轻的,充满了讥诮的冷笑,从她那饱满的红唇间逸出。
“别用你看那些蠢货的眼神看我。”
她的声音清冽如冰,带着一股刻在骨子里的高傲,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收起你那套在泥腿子面前装神弄鬼的把戏,在我眼里,粗陋得令人发笑。”
霍天生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万狐嫣缓缓站起身。她赤着双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上那件单薄的丝绸寝衣,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但她的眼神,却像在审视一件等待估价的货物。
“掌心生火,是白磷遇空气自燃;指石为粉,是硝石、硫磺与木炭的混合之功;至于那所谓凭空投影的‘神迹’……”
她嘴角牵起的弧度,充满了嘲弄。
“不过是利用水汽幕布和光镜折射的光影之术罢了。”
“这些东西,我万家书库里那些讲炼丹方术的杂书里,都有记载。甚至,我万家的炼丹术士,能做得比你更精妙。”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一层层地,剥开霍天生赖以立足的“神性”外衣,将他那“降维打击”的秘密,血淋淋地暴露在烛光之下。
“你,并没有那么特殊。”
“你所谓的‘神技’,在我看来,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江湖骗术。你以为凭着这些小聪明,就能坐稳益州?若没有我万家在背后为你铺路、为你摇旗呐喊,你连益州城的门都摸不到!”
她一步步走到霍天生面前。那高挑的身材,竟带给他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你所有的威望,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万家‘施舍’给你的!”
她伸出纤纤玉指,那指尖晶莹如玉,却带着一丝嫌恶,重重地点在霍天生的胸口。
“在我眼里,你甚至比不上我府里养的鹰犬。它们至少,还懂得对主人摇尾乞怜。”
“而你,”
她的声音压低,吐息带着冷香,话语却淬着剧毒。
“不过是我父亲从外面捡回来的一条,以为自己是龙,其实只会狂吠的……野狗。”
巨大的,前所未有的羞辱感,从胸口被她指尖点过的地方炸开,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
霍天生笑了。
无声地,惨烈地。
嘴角咧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眼底最后一丝属于“墨神”的平和与算计,彻底被一种原始的、凶戾的火焰吞噬。
“野狗?”
他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石摩擦。
下一秒。
他猛地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扼住了她那修长白皙的脖颈。
万狐嫣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所有的高傲与掌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瞬间失色。
窒息感让她美丽的脸庞瞬间涨红,那双清亮的眸子里,终于第一次,露出了惊恐。
“你……”
“嘘……”
霍天生将她死死地按在冰冷的墙壁上,另一只手抬起,用粗糙的指腹,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意味,缓缓抚过她因窒窒而微微张开的红唇。
他的脸凑近,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瞳孔中自己那张扭曲而疯狂的倒影。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做的,就是驯服那些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的牲畜。”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地狱深处传来的恶魔低语,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能灼伤灵魂的恶意。
“既然是母狗,那我就用母狗的方式,来让你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他一把将她扛在肩上,粗暴地扔到那张大红的喜床上。
丝绸寝衣在挣扎中被彻底撕裂。
“工具?很好。”
他欺身而上,用身体的重量将她所有的反抗都死死压住,在她耳边,用那练习过无数遍的,充满磁性的声优嗓音,一字一顿地,残忍地宣告。
“今晚,我就让你明白……工具,是怎么被使用的。”
这是一场战争。
没有温存,没有爱意。
只有最原始的,灵与肉的互相撕咬,征服与反抗的殊死搏斗。
在锦帐之内,在方寸之间。
火焰,将灰烬,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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