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还在哗哗地下,砸在废墟和泥水里,溅起浑浊的水花。那股让人灵魂都发颤的金丹威压已经散了,可村东头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邪气被碾碎的感觉,还残留在空气里,混着雨水的土腥气,闻着让人心头发毛。
沈星落站在泥水里,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脑子里也跟针扎似的,刚才空间收粮几乎抽干了她的精神力。可这会儿她顾不上这些,眼睛死死盯着紫电落下的方向——那里离她家新建的青砖大院,就隔着几十丈!
“爹!娘!大哥!” 她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上还在泥水里跪着发抖的村民,拔腿就往家冲。炼气二层的灵力不管不顾地在经脉里奔涌,踏着没到脚踝的泥浆,每一步都溅起老高的水花。
刚冲到家门口那片新平整的空地,眼前的景象让她猛地刹住脚。
空地上,一个巨大的焦黑深坑还在滋滋冒着白烟,雨水浇上去都压不住。坑里,散落着一些焦糊的、看不出原样的碎块,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焦臭味和残留的阴冷气息。是那个邪修,连惨叫都没嚎完,就被那道不讲道理的紫电劈得渣都不剩。
深坑边缘,静静地立着一个身影。
一身玄色的衣袍,料子看着就非凡品,此刻却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劲瘦挺拔的轮廓。墨色的长发有几缕散落在颊边,衬得他侧脸的线条如同刀削斧刻。他微微低着头,看着深坑里那些残骸,雨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滑落,周身还残留着一丝尚未完全收敛的、令人心悸的威压。
是萧珩。
他回来了。不是重伤昏迷被捡回来,也不是失忆伪装留下,而是携着漫天雷云,以这种近乎天神下凡的姿态,强势归来!
沈星落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是翻涌而上的复杂情绪——劫后余生的庆幸,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的踏实,还有一丝…被这家伙不声不响消失这么久、又搞出这么大动静的恼火。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雨水,压下翻腾的思绪,一步步走过去。脚步声踩在泥水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萧珩似乎早就察觉到了她的靠近,缓缓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清晰地映着沈星落狼狈的身影——浑身湿透,沾满泥浆,小脸苍白,后背的衣服还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隐隐透出血痕,只有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寒星。
他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像是心疼,又像是别的什么。周身那最后一丝迫人的威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回来了。” 他开口,声音带着久未说话的微哑,却异常清晰,穿透哗哗的雨声,直接落在沈星落耳边。没有解释,没有寒暄,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沈星落走到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站定,雨水顺着她的睫毛往下淌。她没说话,只是仰着脸,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他脸上扫过。嗯,脸色比离开时好多了,不再是失血过多的苍白,虽然被雨水打湿显得有些冷峻,但那股属于强者的精气神是掩盖不住的。看来伤是真好了。
“动静不小。” 沈星落终于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抬手指了指那个还在冒烟的深坑,“劈得挺干净。”
萧珩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深坑,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跳梁小丑,聒噪。正好借这场雷雨,省点力气。” 他顿了顿,目光落回沈星落身上,尤其是她后背那道刺眼的破口和血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你受伤了?”
“小伤,死不了。” 沈星落不在意地摆摆手,随即眼神变得锐利,“这邪修什么来路?冲我来的?还是冲淬骨花?” 她可没忘记刚才那股阴冷的窥伺感和血腥的邪气。
“幽冥爪牙。” 萧珩吐出四个字,带着冰冷的杀意,“他用‘血引咒’强行提升到筑基后期,就是奔着你和淬骨花来的。想用你的木系异能源血和淬骨花做引子,炼制‘饲魔丹’,供养幽冥老祖那老鬼的分魂。”
幽冥老祖!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末世罪魁!
沈星落眼神骤然一寒,末世实验室里那些惨绝人寰的景象瞬间闪过脑海。她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老东西的手伸得够长!这邪修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手里有块‘幽冥令’的子令,能感应到母令的气息。” 萧珩的目光投向靠山村后山的方向,“母令…应该就在我们之前发现符文的那座古墓深处。他借着暴雨天灾,血气怨气弥漫,遮掩行踪,想浑水摸鱼。”
原来如此!难怪要挑这种时候动手!沈星落心头那股憋闷的怒火更盛。她强压下去,问出最关心的问题:“我家里人…”
“都没事。” 萧珩知道她想问什么,立刻回答,语气肯定,“邪修刚摸到附近,就被我发现了。他还没来得及靠近你家院子。” 他抬手指了指沈家紧闭的大门,“你爹娘和兄长都在里面,很安全。你小弟在祠堂那边帮忙安置人。”
听到家人平安,沈星落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长长吁了口气。这才感觉到后背的伤口被雨水泡得又疼又麻,识海的刺痛也一阵阵袭来,让她眼前有点发黑,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萧珩一直注视着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细微的虚弱。他上前一步,动作快得沈星落都没反应过来,一只微凉的手已经轻轻贴在了她后背伤口附近的穴位上。
一股温和、精纯、带着勃勃生机的灵力,如同汩汩暖流,瞬间透过湿冷的衣物,涌入沈星落的身体。这股灵力精纯得超乎想象,远非她自己炼化的灵气可比。它轻柔地包裹住她后背火辣辣的伤口,疼痛立刻如同退潮般减轻了大半。更让她震惊的是,这股灵力还分出一缕,如同最灵巧的手指,探入她透支严重、针扎般刺痛的识海,温和地抚慰梳理着。
那感觉,就像干涸龟裂的土地,突然被温润的春雨浸润,说不出的舒服和熨帖。
“别动。” 萧珩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他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拿出一个莹白小巧的玉瓶,拔开塞子,倒出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淡淡草木清香的丹药。那丹药通体碧绿,表面隐隐有光华流转,一看就不是凡品。
“张嘴。” 他命令道,动作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柔,将丹药递到沈星落唇边。
沈星落下意识地张开嘴。丹药入口即化,一股难以形容的清凉甘甜瞬间弥漫口腔,顺着喉咙滑下。紧接着,一股磅礴却温和无比的药力在体内轰然炸开,迅速流遍四肢百骸!她消耗殆尽的灵力如同久旱逢甘霖,疯狂地滋生、壮大、奔涌!识海中那剧烈的刺痛感,更是如同阳光下的薄雾,瞬间消散无踪!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疲惫感一扫而空,甚至感觉状态比受伤前还要好!
“这是什么丹?” 沈星落忍不住问,这效果也太逆天了!
“三品‘回春蕴神丹’,固本培元,滋养神魂。” 萧珩收回手,语气恢复了平淡,仿佛只是给了颗糖豆,“你强行透支精神力,根基已有细微损伤。此丹正好对症。” 他看了一眼沈星落瞬间恢复红润的脸色和重新变得清亮的眼眸,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满意。
“谢了。” 沈星落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灵力和清明无比的识海,真心实意地道谢。这丹药绝对价值不菲,这人情欠大了。
萧珩没接话,目光转向那个焦黑的深坑:“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和邪气虽被天雷涤荡大半,但恐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残骸,我来处理。” 他并指如剑,指尖一点紫金色的灵光跳跃,朝着深坑轻轻一划。
无声无息间,坑底那些焦糊的碎块,连同浸透了污血的泥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瞬间化作最细微的尘埃,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原地只剩下一个干净的、被雨水迅速填满的水洼。
沈星落看得心头一跳。这就是金丹修士的手段?举重若轻,抹杀得干干净净!
“进屋说。” 萧珩处理完现场,抬步走向沈家紧闭的大门。他走到门前,并未敲门,只是袖袍轻轻一拂。
吱呀一声,沉重的门栓仿佛被无形的手拨开,大门应声而开。
屋内,沈老三、林秀娘和沈大牛三人正紧张地挤在门后,手里还抄着锄头和烧火棍。刚才外面那毁天灭地般的雷声和恐怖的威压,把他们吓得够呛,死死堵着门不敢开。
此刻门突然自己开了,三人吓得差点跳起来,待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全都愣住了。
“阿…阿珩?” 林秀娘第一个认出来,手里的烧火棍啪嗒掉在地上,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萧兄弟?!” 沈大牛瞪大了牛眼,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湿透、却气势截然不同,仿佛脱胎换骨般的青年。
沈老三张着嘴,看着萧珩,又看看他身后虽然狼狈却明显安然无恙的沈星落,再瞧瞧外面已经恢复平静(至少表面平静)的雨幕,老半天才憋出一句:“回…回来了?都没事吧?刚才那雷…”
“爹,娘,大哥,没事了。” 沈星落抢先开口,语气轻松,“一个想趁乱偷东西的贼,被雷劈了。阿珩正好赶回来,都解决了。” 她轻描淡写地把邪修说成了毛贼,幽冥老祖什么的,太吓人,没必要让爹娘知道。
“啊?被…被雷劈了?” 沈大牛挠挠头,一脸憨厚的茫然,“这贼运气也太背了…”
沈老三和林秀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疑,但看女儿不想多说,阿珩也回来了,两人都默契地没再追问。林秀娘赶紧上前,心疼地拉住沈星落冰凉的手:“快进来!都湿透了!娘去烧热水!阿珩也快进来!这大雨天的…” 她絮絮叨叨地拉着沈星落往里走。
沈星落被娘亲拉着,回头看了萧珩一眼。萧珩对她微微颔首,示意她先去处理自己。他则站在门口,目光投向屋内昏黄的灯火,又转向外面依旧滂沱的雨幕,深邃的眼底映着跳动的火光,看不出情绪。
暴雨还在冲刷着靠山村,洗去表面的泥泞和痕迹。但沈星落知道,有些东西,是雨水洗不掉的。幽冥老祖的阴影,如同这沉沉的雨夜,才刚刚开始笼罩下来。而她身边这个携着雷云归来的男人,身上似乎也藏着比这雨夜更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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