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在昨天会上的态度有些反常，不仅是我，胖子会后都在我身边说，阿文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最近一直在饭店和KtV那边，大伙很久没见面。他的能力我放心，没有怎么管他。
事出反常，我正准备和胖子去饭店了解一下情况。
张达急匆匆地直接进了我办公室，脸色很不好看。
“哥，好声音那边出事了。”他关上门，压低声音说。
我心里一沉：“KtV，阿文？”
“嗯。”张达点头，“昨天晚上被消防和公安联合突击检查，查出来大问题。”
“什么问题？”
他妈的，我的心麻了。每次要做一件事之前，就这样那样。
现在出事的又是阿文。他可是元老中的元老。
“消防通道被杂物堵死，好几个灭火器过期，这都不算最严重的。”张达喘了口气：“最关键的是，他们在二楼一个隐蔽的包厢里，查出了‘开心水’和一批药丸。”
我脑子嗡的一声，血往上涌，把茶杯重重的甩了出去，顺手拎着张达的衣服：“你在说什么，阿文会碰这个了？”
胖子看我失态了，连忙上前拉来。
“现在还不清楚是他自己沾了，还是他默许下面的人在卖。”张达理理自己的衣服，语气沉重：“人赃并获，当时包厢里还有几个嗨大了的客人。KtV直接被查封了，现场带走了几个人。阿文当时不在场，但他是负责人，跑不了干系。阿文现在躲起来了，电话打不通。”
我猛地踢了一脚茶几，胸口一股邪火噌噌往上冒，压都压不住。
三令五申，赌和毒是绝对的底线，谁碰谁死。
这话我跟所有兄弟都强调过无数次。
阿文这小子，手里有点权，就飘成这样，这才多久没有管他。
“查。”我咬着牙对张达说：“给我查清楚，阿文到底有没有碰那东西，还有，KtV里卖药的事，他知不知情，参与了多少？”
“已经在查了。”张达说：“不过哥，现在最麻烦的是官方那边。这次是联合行动，证据确凿，影响很坏。以孙副所长的职位，恐怕不太好摆平。”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回椅子上，点了支烟。
阿文是我派出去的人，他出了事，我肯定脱不了干系。圳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就等着看我的反应。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准备车，我去看看饭店和KtV。”我对张达说道。
“哥，你现在去会不会太扎眼？那边情况还不明朗。”
“必须去。”我吐出口烟：“自家兄弟出了这种事，我这个当大哥的不到场，下面的人心就散了。而且，我也要亲眼看看，阿文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饭店还好，正常经营，听经理说，阿文都好几天没过去了。
到了KtV，门上贴着大大的封条。
我直接把阿文下面的几个小弟叫了过来。
经过初步调查，阿文本人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他吸毒，但他对酒吧里有人散货的事情，绝对是知情的，甚至可能默许了，因为他能从里面抽成。
他最近沉迷赌博，在几个地下赌场输了不少钱，资金缺口很大，估计是靠这个来补窟窿。
而且，他包养了好几个女人，花钱如流水，早就入不敷出了。
那个被查封的KtV，消防和安全隐患一大堆，根本就是应付检查。
小弟提意见，阿文还爱理不理。
阿文把心思都花在了吃喝玩乐和捞偏门上，对场子的基本管理早就荒废了。
听着这些汇报，我的心痛得快要炸了。
“找到他人在哪儿了吗？”我问道。
“找到了。”张达说，“躲在城郊一个相好的女人家里。吓坏了。”
“带他过来。”我面无表情地说。
一个小时后，阿文被带到饭店的包厢。
他头发凌乱，眼窝深陷，脸色蜡黄，身上还带着酒气和香水味混合的怪味。
看到我，他腿一软，直差跪了下去，声音带着哭腔：“皮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我这一次。”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我的眼睛瞬间红了。
看到他跪在地上痛哭，我深深的自责。
我甚至愿意那个做错的人是我。
场子刚起步的时候，他为了留住客户，一个月醉30天，去医院洗胃就像刷牙一样。
这些事，我从来没有忘记。
“错哪儿了？”我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
他没说话，一个劲的哭着。
“哥问你话，你倒是快点说。”胖子上前摇着张达肩膀。
胖子的脸也挤在了一块。
“滚到一边去，他是哑巴吗？”
说到这句话，我又想起在工厂一起打工的事。
那个谢主管就这样骂过胖子。
我出门打工，收到的第一烟就是阿文给的，就是眼前这个混蛋阿文给的。
我仰起头，闭上眼睛夹紧了泪水。
“我，我不该赌钱，不该玩女人，更不该，不该让他们在场子里弄那些药。”阿文涕泪横流：“哥，我就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了，你看在以前的情分上，饶我一次，我以后一定改。”
我心痛得似乎都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情分？”我笑了一下，心里发苦：“阿文，我有没有讲过，毒，谁碰谁死？虽然我也不让碰赌，但赌只是要钱，这J8玩意，是要命啊。”
我忍不住抓住他的头发，狠狠的摇了几下。
又不忍心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我站起来，走到了窗台边。
阿文身体一颤，脸色惨白，说不出话。
“你以为你是在赌钱玩女人？你是在赌你的命，在玩咱们所有人的前程。”我转过身盯着他。
“公司刚跟广城搭上线，正准备往正道上走，你倒好，给我搞出这么一档子涉毒的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咱们所有人努力可能因为你一个人前功尽弃。意味着咱们可能被官方盯死，再也翻不了身。”
阿文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哥，我，我愿意去自首。我把所有事都扛下来，绝不连累公司！”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扛？”我走到他面前：“你扛得起吗？你以为进去了就一了百了？外面的人会怎么看我？会说我连自己兄弟都保不住，出了事就推出去顶罪，以后谁还敢跟我来往。”
我沉默了一会儿，房间里只剩下阿文压抑的抽泣声。
“胖子，”我大声吼道：“把他带下去，在这件事情没有处理完之前，不能离开这里半步。”
胖子上前，把瘫软如泥的阿文架了出去。
我揉揉眼睛，给孙所长打去电话。
孙副所长说现在还没有确切消息，这事也不好主动问，过两天看看。
打归打，骂归打，只要能保他，哪怕倾家荡产也要保。
现在只能祈求孙副所长能帮上忙，或是情节不严重。
我又给弟弟打去电话，病急乱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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