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星南城的城门仿佛成了一道无形的筛子。紫衣盗与绿巾盗派出的渗透者,如同扑火的飞蛾,前赴后继,却大多有来无回。
武者级别的探子,即便侥幸凭借精妙易容混过城门感应石的检测,也往往在潜入后不久便神秘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仿佛被这座城市无声地吞噬。而少数几个达到武师初期的头目,气息相较于武者凝实了太多,在靠近那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感应石时,石面便会明显亮起,立刻引来城卫军高手的重点关注。几声短暂而激烈的交锋后,城门口便多了几具尸体或被铁链锁拿的囚徒。
这一切,都得益于秦枫在暗中的精准清理和城卫军日益森严的戒备。他也越发清晰地认识到,那城门处的感应石,确实是阻挡中高阶武者潜入的关键。武师中期以上,内力浑厚,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难以完全遮掩。这也解释了为何当初赵千山必须冒险夜间开门——唯有如此,才能绕过这最严的一关。
至于大武师乃至更高境界的强者?他们周身那凝聚不散的煞气与磅礴的生命能量,早已超越了易容术能够掩盖的范畴,除非拥有传说中能彻底改换气息的顶级秘宝或功法,否则靠近城门,无异于自投罗网,必然引来城主府内武王强者的雷霆一击。
然而,就在秦枫以为局势稍缓,可以稍微松一口气时,今夜刷新的系统情报,再次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前两条依旧是无关紧要的白色八卦和一条指向某件宝物的黄色情报:
【(黄色)城东‘博古斋’掌柜昨日低价收得一面破损的玄阶下品‘玄龟护心镜’,因其灵光黯淡,被当作普通古旧铜镜处理,售价仅五金币。】
秦枫记下了这条信息,或许有用。但当他看到第三条散发着绿色光晕的情报时,心脏猛地一沉。
【(绿色)紫衣盗副统领‘幽罗’(大武师初期),服用‘敛息丹’(玄阶下品)后,将自身气息压制在武师后期,并易容成一容貌普通的丫鬟,于今日傍晚随一支前往李府送菜的队伍混入城中,目前潜伏于城南富商李员外府中。其身上携有紫衣盗部分财物、数种剧毒、以及一柄软剑‘蛇吻’。】
女性!大武师初期!易容成丫鬟!
秦枫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幽罗”比之前情报中的“血屠”冯烈更为棘手!她不仅实力强横,选择的潜伏方式也极其刁钻。富商李员外府上人员复杂,丫鬟仆役众多,她混迹其中,如同水滴入海,极难被发现。而且,女性身份和丫鬟的角色,能极大降低他人的戒心。
副统领级别,至少是大武师!这已经不是他能够独立应对的对手了。即便对方将气息压制在武师后期,但其真实的战斗意识、功法底蕴以及对力量的运用,绝对远超寻常武师。正面对上,他胜算渺茫。
“必须借助外力……必须告诉师傅。”这个念头再次浮现。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纠结与疑虑。
上次关于赵千山的情报,还可以用“茅厕偶闻”这种低概率事件搪塞。这次呢?难道要说自己偶然听说一个李员外家的新来丫鬟,其实是紫衣盗的副统领,身上带着敛息丹和剧毒?这比上一次更加荒诞不经!
师傅楚云河不是傻子,相反,他心思缜密,阅历丰富。接连两次提供如此精准、如此内部、如此匪夷所思的情报,任谁都会产生深深的怀疑。到时候,师傅会如何追问?自己又该如何解释?系统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是绝不能暴露的终极秘密。
可不告诉师傅,难道要自己行动吗?
秦枫脑海中迅速推演着独自应对“幽罗”的方案。偷袭?对方是大武师,灵觉敏锐,易容潜伏更是行家里手,偷袭成功的概率极低。下毒?情报显示她本身就擅长用毒,必然防备森严。借助城卫军?没有确凿证据,仅凭自己一面之词,如何让城卫军去搜查一个富商府邸的丫鬟?打草惊蛇不说,还可能被反咬一口。
风险太大了!一旦失手,不仅自己性命难保,更可能迫使“幽罗”提前发动,造成不可预料的破坏。
纠结,如同藤蔓般缠绕着秦枫的心。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寂的夜色,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窗棂。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他先按照黄色情报的指引,第二天一早便去了博古斋,几乎没费什么口舌,就用五枚金币将那面看似破旧、灵光内敛的玄龟护心镜买了下来。这东西关键时刻或许能保命。
将护心镜放在胸前,秦枫感受着其上传来的微弱冰凉触感,心中稍定。
“不能直接告诉师傅全部……”他喃喃自语,“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需要一个更巧妙的方式,一个既能引起师傅和城主府重视,又不会过度暴露自己的方式。或许,可以从“李员外府”这个地点,以及“新来的、行为异常的丫鬟”这个模糊的描述入手?或者,想办法让“幽罗”自己露出马脚?
秦枫的大脑飞速运转,一个个计划在脑海中生成又被否决。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这条潜入的毒蛇,必须尽快拔除,而他,将是这场暗战中,唯一知道毒蛇藏身之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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